“我會領江東大軍攻滅雍州。”
魏郯似乎不以為意:“若可再戰,某甚期望。”
“大公子,可下去了。”士卒道。
魏郯頷首。
士卒將繩索系在吳琨身上,將他縋下。
“你知道麼?”吳琨將要下去的時候,突然回頭,笑意陰惻,“你婦人味道不錯。”
我的腦袋“轟”了一聲,怒氣衝起,我正要上前,卻被公羊劌按住。
他朝我搖搖頭。
只聽魏郯聲音依舊:“將軍下次與女子同車,勿再讓一把匕首劫了。”
帆重新張起,風比剛才更大,吹著我的頭髮。雲再度將月亮遮起,跟在後面的那艘船和上面的身影如同順水漂走了一樣,越來越遠。
周遭的聲音很多,有人走,有人跑,有人說話,有人大笑。
我仍然坐在角落裡,身上涼涼的。
“到艙裡去吧。”公羊劌低頭看我。
我看看他,想站起來,可是身上一點力氣也使不上,片刻,搖搖頭。
羞辱、憤怒,先前動手的時候一心想著逃出來,我顧不得太多。
我早該想到的。心裡道。
可另一個聲音又道,吳琨狗嘴亂吠,自己也要為了些胡言亂語暗自神傷豈不可笑?
“他來了。”公羊劌忽然道。
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魏郯站在丈餘外。
“兄長。”魏安識相地打了個招呼。
公羊劌朝他點點頭,什麼也不說,看看我,與魏安一道走開。
我定定地望著魏郯,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委屈,心裡像憋著什麼,鼻子一酸,眼淚湧了出來。
“怎又哭了?”魏郯走過來,語氣無奈,“坐在此處做甚。”說著,伸手來拉我。
我惱起,用力撇開他的手。
“怎麼了?”魏郯蹲下/身,握住我的手臂。
我掙扎著,使勁朝他的肩上和胸上捶去。
“你為何不早些來”我哽咽著,就像要把心底積攢的委屈一股腦發洩出來,“為何不早些來”
魏郯雙眸黯黯,沒有躲避。
“是我對不住你。”他低低道。
可聽到這話,我更加氣惱,一推他:“你走開!”
魏郯的身體被推得仰了仰,但沒有離開。
“走開!”我更加用力。
魏郯注視著我,輕聲道:“真要我走?”
我雙肩抽動地哽咽著。
魏郯站起身。
我見那身影就要走開,淚水更加洶湧,氣怒地抓起旁邊的一段麻繩朝他扔去:“你你真的走!”
魏郯:“”
榻隨著船微微搖動,枕下,流水的聲音潺潺,不安靜,心卻很平和。
怒氣的發洩就像疾風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以至於我事後想起來,覺得那是一把邪火燒了腦子。
那番捶打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魏郯抱著我進了船艙。
他把我放到榻上,自己則坐在一旁。
燈光微弱,二人眼對著眼。
我仍然哽著喉嚨,時不時抽著氣。
“怎不說話”我地小聲道。雖然自己也覺得方才有些窘,但鬧了那麼大陣,要我立刻放軟是不可能的。
“夫人不說話,為夫怎敢先開口。”魏郯道。
我瞪他。
魏郯突然笑起來。
“真是孩子。”他摸摸我的頭髮,“吳琨假話都變真話了。”
我不語,拉下他的手,握在掌間。
“你信麼?”我低低道,眼睛盯著他。
“不信。”魏郯神色無改。
“為何?”
魏郯將榻上的薄被給我拉上,道:“公羊劌與韋郊都同我說過。”
公羊劌和韋郊?我愣了一下,心中稍寬,可片刻之後又腹誹,這兩個長舌男
“夫君怎知他們說的是實話?”
“四弟也說了。”
我:“”
“如果妾連四叔也收買了呢?”我繼續。
魏郯看著我,露出苦笑。他忽然俯來,一把將我摟在懷裡。溫熱的氣息貼在耳邊和頸間,熟悉得讓人心軟。
“收買便收買,你回來便好。”
心像是被什麼抓住,我的眼眶溼潤,也伸出手,輕輕撫著他的背。
真話也好,假話也好。我聽著那心跳的聲音,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