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孩子上前來,先向魏傕和郭夫人行禮。
魏治才不到一歲,正是討人喜愛之時,圓圓的臉龐,玉雪可愛。魏傕和郭夫人見到他就合不攏嘴,郭夫人更是將他抱在懷裡,一刻也不肯鬆手。
梁蕙和魏昭立在下首,魏昭唇邊帶笑,梁蕙卻是一臉漠然。許姬過來行禮,梁蕙正眼也不看一下。
魏昭問了許姬幾句平日生活的話,許姬一一答來。梁蕙則恍若未聞,手裡拿著一把織金便面,眼睛望著別處。魏昭看了她一眼,對許姬點點頭:“下去吧。”
許姬低眉一禮,走到姬妾們的席中。
眾人要守歲,酒宴一直喝到很晚。魏傕喝得醉醺醺,他命家伎歌舞不許停,還拿著酒壺笑嘻嘻地走到舞伎中間,摟過一個就來灌酒。
席上的人大多也醺醉,隨著魏傕哈哈大笑。我覷向四周,再看看旁邊,魏郯也有了七八分醉意,扶著憑几飲酒。
雖是自家人關起門來歡鬧,郭夫人也覺得這般失態太甚。她命家人去把魏傕攙回來,魏傕卻大怒,將家人推開:“安得掃興!”
郭夫人無法,只得作罷。
子時過後,眾人再行禮,男子們都已經走路東倒西歪。郭夫人讓眾人各自回去歇息,又讓家人撤去酒席。她去攙扶魏傕的時候,魏傕揮手讓她退下,大聲地叫來任姬。
任姬今日穿得俏麗,紅衣素紗,襯得容色嬌美更甚。她柔順地攙住魏傕,巧笑倩兮:“主公,夫人所言甚是,還是回房歇息吧。”
我瞥到郭夫人的臉上有那麼一瞬的僵住,正想再看,魏郯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酒氣噴來:“回去嗯?”
我應下,跟著他朝後院走去。
出到廊外,一陣寒風驅走了炭火的餘溫,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冷?”魏郯察覺到。
“嗯。”我說。
他把身上的大氅脫下,加到我身上,再伸手來,環住我的肩膀。他有些醉意,走起路來。步子並不十分穩當。我被他帶著時而走得歪歪扭扭,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方才堂上的種種掠過心頭,我窩在他的臂間,只覺得周遭溫暖得如同春陽曬背。
除夕過後就是新年,朝中和家中的祭祀一場接一場,直到上元才有了空閒。轉眼到了二月,我的肚子已經沉得晚上睡不好覺,腿也浮腫得難看。
二月十五,我正尋思著讓阿元回家問問李尚藥莊的事,忽然,腹部開始作痛。我大聲喚著阿元的名字,支著身體倒在榻上。阿元跑進來,見我這般,臉色一變,連忙朝屋外大叫:“來人!少夫人要生產了!快叫穩婆!”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一下章節名,我居然寫到100章了。。。
天地良心。。我沒想過要寫那麼長,我怎麼寫的啊,囧。。。
☆、生產
“夫人!”阿元跑進來,想扶我,又不敢動,只能著急地問,“覺得如何?”
我靠在隱枕上,定了定神,搖搖頭。
其實,腹中的疼痛並不太強烈,可昨日周氏和毛氏才來聊過,說起當初分娩時的種種,我聽得緊張。
但是很奇怪,疼了一陣之後,腹中忽然平靜下來。
我愣了愣,正要起來,那疼痛卻又開始了。
“怎麼?!”魏郯方才去了前堂會,許是聞得訊息,匆匆趕了回來。
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我的心安下少許。
“把門開啟,勿礙著近處!”正要開口,魏郯卻一臉嚴肅,有條不紊地對指揮著家人:“多叫幾個人,把榻抬起,將夫人移到產室!”
“穩婆呢?趕緊去催!”
“阿元!去取被褥錯了,要新做那些!就放在那箱中!”
吼完以後,魏郯又俯下來握住我的肩膀,雙目明亮,聲音溫和,“勿擔心,你稍忍一忍。”
我:“”
腹中的疼痛本來不算嚴重,但是魏郯這如臨大敵的架勢,我卻覺得孩子都要迫不及待想出來了。
等到穩婆終於被僕婦拉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側室收拾成的產房裡了。
穩婆過來看看我,問我幾句話,把把脈,摸摸肚子,笑著說“不急”;接著,又吩咐伺候生產的幾位僕婦去準備生產的用物。
最後,她對魏郯說:“大公子,此乃產室,男子不便入內。”
魏郯一愣,看向我。
我也看著他,忽然想到他這一出去,順利的話,就是孩子出世才能再見,若是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