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暈厥,被家人送了回來夫人”她抓著我的手,掌間冰涼,泣不成聲,“夫人還有還有小女君萬不可”
我沒說話。堂上的情景湧上心頭,悲傷再度重重壓來,眼前倏而被湧起的淚水糊住。
阿嫤夢中那個聲音如此真實。
心像是被鈍器狠狠剜去一塊,我想放聲痛哭,卻只將手指緊緊攥著褥子。
“阿謐阿謐呢”我的擦掉臉上的淚水,問阿元。
“小女君剛吃過,乳母怕她擾了夫人,抱她到廂房裡睡去了。”阿元道。
我望著帳頂,胸中的氣息起伏著,伴著哽咽,清晰可聞。
“來府中報信的呂徵在何處?”我輕輕問。
“呂徵?”阿元訝然。
我從榻上坐起來,心中仍有悶氣,帶來一陣輕微的眩暈。我將指甲掐著掌心,不讓自己被雜念擾亂:“去告訴管事,我要見呂徵。”
阿元擦擦淚水,應一聲,退了下去。
門被關上,室中只剩我一人。我定定坐在榻上,盯著透光的門縫出神。
是錯覺,還是自己本來冷血?
每一次魏郯出征,我多少都會為他擔驚受怕。
但或許他太強,即便遇到騏陵那樣的險境也終是無虞。
次數多了,我就總以為他會永遠平安,以至於真正傳來噩耗的時候,我竟能夠思前想後
管事沒有讓我等太久,不多時,呂徵就被引了來。
“拜見少夫人。”他向我下拜道。
我坐在榻上,微微頷首:“呂將軍請起。”
呂徵起來。我看著他,只見他身上還穿著那身沾血的衣服,頭臉顯然洗過,臉上的兩道鋒刃留下的血痕觸目。
他似乎內疚頗深,絲毫不敢抬眼看我。
我讓家人賜席,說:“方才在堂上,妾失態於前,不曾聽得將軍細說夫君之事,故而還煩將軍再述。”
呂徵恭敬地說:“末將遵命。”說罷,將新安之事一一道來。
魏郯到了新安,雖名為巡視,卻調去了大批軍士。築水寨,造大小船隻,一切有條不紊。與此同時,對岸的梁玟亦不閒著。南方軍士擅長水戰,常常襲擾水寨,魏郯一邊還擊一邊加緊修築,一時平安無事。
可就在差不多十日前,也就是我估摸著魏郯收到信的時候,梁玟突然夜襲水寨。彼時,魏郯、魏安及魏綱、魏慈等一眾子侄都在江上領軍夜練,梁玟的水軍從兩側夾擊,用澆滿了油的火船撞來,他們乘坐的樓船龐大而躲閃不便,一下就著了火。
呂徵泣道:“我等在水寨之中,眼見著失火,正要去救,可是梁軍已經殺來,如騏陵之勢。軍士失了主心,一下全都亂了陣腳,四散逃逸”
阿元聽著,不住抽泣。
我看著呂徵,身上陣陣發寒。
“屍首呢”我的聲音發顫,“可有屍首?”
呂徵伏跪在地:“末將深愧!彼時押後軍撤退,並不及到江上尋找。”
“等我回來。”那日他離開這院子時,曾對我微笑道。
我咬著唇,淚水已經將眼前的一切都遮蓋不見。
114、噩耗(下)
魏郯在新安遇襲失利的訊息;幾日前已經飛報雍都。朝中震動;但沒有張揚。如今呂徵從新安帶回殘部五千餘人回到,訊息一下就傳開了;魏昭匆匆從朝中趕了回來,沒多久;管事來請我去堂上,說郭夫人有事要說。
我應下,讓阿元取一套素淨的衣服給我換上。
“夫人,”她看著我,擔憂道,“夫人莫悲傷過度;身體要緊。”
我知道她是指我兩天前暈倒在堂上的事;拍拍她的手背,走出門去。
堂上坐著許多人,氣氛凝滯。一眼望去,魏昭、魏氏的親族都在,還有文箴、高穎等人。我去到的時候,許多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少夫人來了。”郭夫人頭上纏著額巾,穿著素袍,不著脂粉,顯得形容有幾分憔悴,卻仍有精神。她倚著憑几,神色慈祥地朝我招招手,“過來坐在此處。”
我依言過去,向她行禮,又與魏昭及幾位族中長輩見過禮,在郭夫人的右邊下首坐下。
魏昭亦一身布衣,似乎操勞太過,眼眶有些深陷,一雙眼睛顯得更是深沉。
郭夫人看著我,嘆口氣,神色悲慼:“可憐我這兒婦賢淑知禮,又正當年輕,竟遭此噩耗”說著,她掩袖拭淚。
一旁的張氏忙連聲勸慰。
我低頭道:“姑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