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元策深吸一口氣,“莫怕,朕一直都在。”如果沒有前塵愛恨,多好?就這樣緊緊相擁,什麼皇權富貴,什麼愛恨離愁,都化為煙塵,當做不曾發生過,可以麼?可是他的心越疼,腦海裡蘇青寧的容臉越發清晰。她彌留時噴湧而出的鮮血,就濺在他的手上,身子重重倒臥在他腳下,教他如何能忘?至死不忘!
淚溼羅裙君莫笑,自古紅顏多嬌嬈。今生不言來生事,亙古枯木不逢春。
傾城: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也許姐姐早已不在人世。大汶覆滅時,我以為誰都無法知曉亡國之恨的沉重。直到知曉你還活著,我才明白,該有怎樣的堅持,才能活下來。你所揹負的,遠比姐姐多。
你我幼年交好,一直以姐妹相稱,姐姐當真不願傷你分毫。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妹妹,除了你,我在人世間不會有第二個親人了。
傾城莫怕,若是姐姐不在了,也要好好活著,開開心心的活下去。你要知道,多少人想要活著卻不能。
此生能再見你一面,餘願已了,再無牽掛。
原本,玉兒就是該死之人。真到了萬不得已,吾願以微薄身軀,換你蒹葭蒼蒼。
傾城,一腔真心莫錯付,長恨東流悔來遲。姐姐會在天上看著,保佑著你,平安喜樂。願你活出姐姐未完的生命,笑著活下去。——李玉兒絕筆。
書信在明滅不定的燭火下,灰飛煙滅。若傾城昂起頭微笑,頃刻間淚如雨下。玉姐姐,你可曾看見,傾城在笑。眼睛在流淚,心在滴血,臉上卻是燦爛如晨曦的笑顏。
錯付真心悔來遲,可是姐姐,我收不回自己的心了?怎麼辦?就這樣陷進去,再也回不去了。
慕容元策,如若愛上你,是走獨木橋,我願為你,棄下世間所有陽光道。
只是,你明明知道,為何還要視若無睹?難道心中無可替代的位置,當真堅不可摧?慕容元策,我愛你,請不要讓我恨你。若真有這麼一天,便是我去見父皇之時。但願那日來臨之時,你不會有一絲遺憾。
腹中的孩子已經八月有餘,若傾城自平陽王府歸來,便改頭換面。時而笑容滿面,時而悠然自得,全然不似先前的鬱鬱寡歡。
只是抬頭看天時,若傾城的眼底總是一掠而過痛楚的痕跡。
而慕容元策,每日都來與若傾城共進晚膳,情感的遞進可想而知。多少非議,多少嫉妒,多少怨恨,都無法阻止兩顆心的逐漸靠攏。歷經幾多生死,他們才能並肩而立,執手想看。儘管慕容元策,從不在披香殿留宿。
承歡宮裡,王太醫正在替蘭姬診脈。白日裡,蘭姬總覺得懨懨欲睡,不思飲食。晚上慕容元策又宿在麗貴人那裡,便請了王太醫為自己察看,是否身體有些異樣。
王太醫撲通跪在地上,面色大喜,“恭喜蘭嬪娘娘,身懷龍嗣。”
“果真?”蘭姬又驚又喜。入宮承歡最多,雨露最盛,偏偏一直未有身孕。連宮女們都竊竊私語,懷疑她的生育能力,她竟在此時突然有孕。
“微臣絕沒看錯,娘娘確實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王太醫說得言辭懇切。
蘭姬立刻招手,“秋玲,帶王太醫下去領賞。”
語罷,王太醫欣喜的跟著秋玲退下。蘭姬興奮得不知所以,當下屏退所有宮人。腦海裡渾濁一片,思慮著該怎樣告知慕容元策。如今她已是蘭嬪,若皇帝知道她有了身孕,只怕封妃都不為過。
滿心歡喜,皆是富貴榮華,君王恩寵。
突然,滿殿的燭火全部熄滅,黑黝黝的房內,一抹倩影幽然浮動。清冷之音此起彼伏,“恭喜雲嬪一朝有孕,說不定來日即可飛上枝頭。只是娘娘欣喜之餘,似乎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蘭姬的笑驟然凝在唇邊,雪地裡的光從視窗映入,顯得她的面色格外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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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嬪籌謀
突然,滿殿的燭火全部熄滅,黑黝黝的房內,一抹倩影幽然浮動。清冷之音此起彼伏,“恭喜雲嬪一朝有孕,說不定來日即可飛上枝頭。只是娘娘欣喜之餘,似乎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蘭姬的笑驟然凝在唇邊,雪地裡的光從視窗映入,顯得她的面色格外煞白。
“你怎麼來了?”蘭姬有種不安的感覺。
“自然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來看看你。”黑暗中的女子,語調陰陽怪氣。
沉寂了許久,蘭姬才道,“主人可有什麼命令與我嗎?”
“主人早就有令在先,凡事務必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