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她的眸緩緩睜開,長長的羽睫抖了一下,笑得輕然,“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話音剛落,黑暗中走出一個身影,及至眼前才看清,原是千燎本人。
“為何避而不見?”弄痕抬眼看他。
千燎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刻意掩藏眼中的情感,唇角是自嘲般的乾笑,“原以為你不會願意再見。”
長長撥出一口氣,弄痕起身,剛要挪動身子,誰知腳下的鐵球太重,到底沒能如願。眉頭微微蹙起,弄痕的臉霎時蒼白至極。緩緩垂下鐐銬重重的手,眸色複雜難解。
千燎的面色驟然劇變,目色如霜,綻放著冰冷的寒意。
陡然走到弄痕身旁俯身蹲下,微顫的手輕柔的撫上她滲出血的腳踝。因為要用腳踝拖動鐵鏈鐵球才能行走,此刻弄痕雪白的腳踝已經被鐵索劃出了血口子,正源源流著血。嫣紅的鮮血,染透了褲管裙襬,甚是慘不忍睹。
“疼嗎?”千燎抬頭仰望弄痕微微搖頭的面孔,眼底漾開一絲晶瑩的光澤。
“不疼。”弄痕淺笑。
跟以往的傷痛比起來,這些不過是皮肉傷。對弄痕而言,九死一生的際遇早已超越此刻百倍千倍。
濃濃的鼻音出自千燎之口,他垂著頭,教人看不清現下的表情,“你偏這樣倔強,從小到大,即便傷痕累累,始終未喊過疼。”驀地,千燎面色一沉,單手高高舉起劈向鐵鏈。
“慢著!”弄痕驟然厲喝。
千燎的手頓在半空,赫然起身凝眉看她。
“師兄,你要做什麼?”弄痕一驚。
“我要帶你走。”千燎斬釘截鐵。
輕輕搖頭,弄痕表情微恙,眼底成殤,“我不能走,如果我逃獄,夕妃與無極山莊的關係就說不清了。宮中多少人,多少雙眼睛盯著雲藻宮,一個個都巴不得夕妃死,尤其是棲鳳宮,更是拭目以待。所以我不會跟你走,我不能連累夕妃,更不能置她於險境。唯有我死,才能讓別人斷了威脅夕妃的念頭。”
“那我呢?”千燎冰冷的望著她慣有的清冷麵孔。
弄痕的羽睫揚了一下,唇角牽起一抹悽惶的笑意,“生死由天,奈何註定。師兄,你走吧,這世上總會有個人與你相守一生,但絕不是我。也不能是我。”
“為什麼?”千燎的五指握得格格作響。
“因為我是獨孤弄痕,註定了此生無法為自己而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