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的傷,寂寥不由微微蹙眉,“是劍傷,對方出手極快,先是狠而準的挑斷了皇后的手腳筋,最後才劃開了皇后的主動脈。”
“所以。”寂寥話鋒一換,別有深意的望著若傾城似有所思的神情,緩了口吻,“皇后娘娘不是被劍殺死的,而是因為失血過多。”
“這麼說,皇后是緩緩而死?”這樣的手段,讓若傾城忽然想起了弄痕。也唯有弄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棲鳳宮,以這般手段對付蘇流雲。心,不由的高高懸起。若真是弄痕所為,其用意為何?再者,弄痕此刻又身在何處?
一切的一切,彷彿沒有一絲頭緒的亂麻,糾結得不知該從何開解。
寂寥回到若傾城身旁,壓低聲音,“如今該怎麼辦?”
“皇后已死,還能如何?”若傾城只覺得心裡很亂,被弄痕突如其來的殺戮弄得手足無措。
“我的意思是,平陽王!”寂寥頓了頓。
腦子嗡的一聲,若傾城愕然抬起眼眸,如夢方醒的瞪著寂寥,嘴角驟然牽起迷人的笑靨。沒錯,弄痕一定是這個意思。看樣子,還是弄痕最瞭解她,知道她當下最要緊的是什麼。隨即衝竇辭年道,“勞煩竇公公。”
竇辭年急忙上前,附耳在若傾城唇邊。只見若傾城在竇辭年耳際一番低語,直說得竇辭年面露悅色。語罷,竇辭年匆匆向若傾城施禮,二話不說快步出門。
寂寥微微擰眉,不知道若傾城與竇辭年到底說了什麼,卻見若傾城像是發現了什麼,在蘇流雲屍身旁蹲下身來。仔細一看,竟是一枚小銅牌,雕工甚是精緻,像是貴族之物。不由心頭生疑,“這是什麼?”
若傾城看著寂寥,笑得輕蔑,“你說,若我拿著這東西昭告天下,平陽王與靖王會不會反目成仇呢?”
“這是何意?”寂寥一頓,有些不可思議。
晃了晃手中的小銅牌,“也許我與你的猜測一樣。”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寂寥愕然。
見四下無人,若傾城微微頷首,傲然佇立,“你懷疑此事是弄痕是所為。”
話音剛落,寂寥頓時僵在當場,“你如何知曉?”
“原本不敢確定,但如今看到這個,我便愈發肯定,這些不過是弄痕的一箭雙鵰之計。”若傾城看了一眼死相極為悽慘的蘇流雲,覺得心裡有些悸動,忌諱著肚子裡的孩子,若傾城緩緩向門口走去,“唯有弄痕,才與蘇流雲有這樣的深仇大恨。也唯有她,才能做到狠而無心。”
“皇后一死,平陽王怕是要攻城了。”寂寥輕嘆,暗暗埋怨弄痕狠得不是時候。
若傾城嫣然,“你果真這般以為?”
“難道不是嗎?平陽王與皇后素來兄妹情深,何況昔日平陽王歷經亡姐之痛,此刻更是不會善罷甘休。”寂寥憂心忡忡。
“你說的本是實情,卻不瞭解弄痕的心思。”若傾城幽然,“弄痕是在為我清除障礙。”
“何以見得?”寂寥一愣。
“你且看著,大局很快就會逆轉。只是”若傾城半垂著頭,“弄痕何在?此刻是否安然無恙?”
寂寥的眼眸眨了一下,不再說話,只是心疼的望著若傾城略顯哀傷的神色。自信的女子隱隱透著悲涼,讓人再也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那眉宇間凝聚的,是令人痴迷的悽美,足以動魄驚心。
“弄痕懂得保護自己。”寂寥輕語。
只換來若傾城如蘭般憂傷的淺笑,眼底晃動著溼潤的晶瑩。弄涼為她喪命,弄痕因她雙手染血,寂寥隨她出生入死。到底何德何能,竟教這麼多人為她拼命?若傾城黯然神傷,忽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不可饒恕的人。
一夕之間,皇后蘇流雲遇刺身亡之事震動朝綱。而那枚留在現場的銅牌上,清晰的刻著屬於靖王府的印記。竇辭年故意將此事張揚出去,以至於天下盡知。他知道,不僅靖王會知道,平陽王會知道,就連平陽王的母親,也會在第一時間得知女兒喪命的訊息。
年老之人,最經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何況,曾有蘇青寧的例子在前,今有蘇流雲慘死在後,只怕蘇老夫人斷斷無法承受。
若傾城輕然,一切不過是朝著預先設計的道路前行。沒有蘇老夫人的原因,蘇城池不會失去理智。若然蘇城池太過清醒,又如何能挑動兩王大動干戈呢?
果不其然,趙琴文在得知蘇流雲死訊的那一刻,一口氣愣是沒提上來,兩眼一翻昏死過去。驚得蘇城池手忙腳亂,唯恐母親再出什麼事情。一時間,軍營之內義憤填膺,紛紛將矛頭對準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