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後,若傾城對慕容元策已然心存芥蒂,再不敢輕易相信。他對她的傷害,也許連他自己都數不清道不明。
心裡的傷,一旦結疤,永世難滅。
慕容元策深吸一口氣,手一擺,示意弄涼退下。弄涼擔憂的望著若傾城,奈何只能遵命,極為不捨的退出去。她不知道,放任若傾城一人面對慕容元策,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衝突?爭執?還是更嚴重?
若傾城當然知道弄涼已經出門,紅唇顫了顫,是她忘了,他是皇帝,天地間真正的主宰。眸色黯了一下,卻只能佯裝失明,一刻也不敢去看他。遑論直視他,炙熱的眸子。
摸索著坐在軟榻上,若傾城面色淡然,“皇上有事嗎?”
話到嘴邊,慕容元策始終沒能說出口。總不能說,他是真心來看她的吧?分明,他還恨著她。可是現在,樁樁件件彷彿都背離了原來的軌道。與其說恨若傾城,不如說慕容元策更恨自己。
與她對立而坐,慕容元策目不轉睛的盯著若傾城毫無生氣的臉,“聽說雲嬪回宮時遭逢截殺,朕來看看。”
唇邊揚起一抹冷笑,若傾城長長吐出一口氣,“皇上是想看看,臣妾是否還活著吧?”
“你什麼意思?”慕容元策凝眉慍怒。
“皇上何其聰明,怎會不知臣妾所云?”若傾城的臉上帶著一縷隔世的哀傷,“事到如今,臣妾於皇上而言,早已沒了一絲一毫的利用價值。皇上之所以還會來看臣妾,不過是因為臣妾的腹中,還懷著您的孩子。”
慕容元策陡然起身,怒然瞪著她,拳頭握得格格作響,“放肆!若傾城,你真當朕不敢殺你嗎?”
“皇上要殺,便殺吧。反正想要臣妾死的,大有人在。”若傾城眼底的絕望,徹底刺痛了慕容元策的心。
“你!”慕容元策的身子因為氣憤而略顯顫抖,“若傾城,若朕當真要殺你,又何必在朝堂上護你性命。”這個傻女人,竟然會這般蒙了心智,當真蠢到極點,當真該死!
望著若傾城不為所動的冰冷,慕容元策冷哼一聲,驟然甩袖而去。
身後,若傾城淚眼迷離,一動不動注視他離去時的背影。當慕容元策的身影消失在披香殿內,消失在宮門口,若傾城忽然淚如雨下,“若你真的在乎我,何必處處傷我;可若你不在乎,又何必救我?”
“小姐?”弄涼哀慼的站在她的身後,“小姐為何不能與皇上好好相處?明明心中有彼此,卻要鬥個血流成河,到底是為了什麼?”
若傾城悽然,深吸一口氣,伸手拂去臉上的淚水,“弄涼,有些事你不會明白。就好像有些人,真的已經、已經回不去了!”是啊,回不去了!
從她給他寶藏鑰匙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訴自己,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無論是愛或不愛,他與她之間再無任何機會。她終於明白,自己對慕容元策而言,只有利用價值,僅此而已。所以,她痛了,也醒了。
他是皇帝,他的夜晚,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現在,她正學著放手,放了對他的執愛,也放自己的心一條生路。
儘管,痛徹心扉。
蘇城池卻不這麼想,當手下大將耿東旭負傷而歸時,他整張臉色都變了。連眼眸都泛出隱隱血色,可見恨至極點。五指蜷握髮出咯咯聲響,指節的青白宛如面上的顏色,令人觸目驚心。
“王爺恕罪,屬下無能,未能完成任務。”耿東旭捂著帶血的胳膊跪倒在他跟前,仍是一身黑衣。
銳利的眸子掃過耿東旭的臉,蘇城池冷冷的盯著他,“給你兩條路:一,給本王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二,你自行了斷,本王不留無用之人。”
耿東旭大驚失色,忙重重磕了個頭,“王爺,並非屬下失職,實在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人截了。”
“耿東旭,你真當本王是傻子嗎?你的武功不弱,試問江湖上誰能在一招之內就將你刺傷?”蘇城池是絕對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
“王爺,是無極山莊的兩儀閣主。”耿東旭說這話時,心有餘悸,身子尚且顫抖不已。那黑衣女子的身手太快,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出招便被刺傷。當然,耿東旭自己也明白,若非對方放他一馬,此時此刻他早已是荒郊野外的一具死屍了。
聞言,蘇城池驟然起身,劍眉橫挑,“你說什麼?”
無極山莊?!竟然是無極山莊的人,救了若傾城!怒目圓睜,蘇城池忽然一掌將面前的桌案砸個粉碎,登時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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