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房內,慕容元策一句,“救!”鏗鏘有力,堅定無比。好似說給若傾城聽,更像是對自己的一個承諾。
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蕭丹青突然跪身在地,一臉肅然,“請皇上饒恕臣妾欺君之罪。”
回眸不解的望著跪在地上的蕭丹青,慕容元策狐疑,“欺君?什麼意思?”
蕭丹青深吸一口氣,望了昏迷不醒的若傾城一眼,幽然開口,“太醫之所以不敢下藥,一則為了前朝公主的身份,二則公主有孕,藥量必須精準,否則極易一屍兩命。”
入住披香殿
回眸不解的望著跪在地上的蕭丹青,慕容元策狐疑,“欺君?什麼意思?”
蕭丹青深吸一口氣,望了昏迷不醒的若傾城一眼,幽然開口,“太醫之所以不敢下藥,一則為了前朝公主的身份,二則公主有孕,藥量必須精準,否則極易一屍兩命。”
此話一出,連一旁的竇辭年都怔在那裡,遑論慕容元策。
一個箭步,俯身扣住蕭丹青的肩部,慕容元策的聲音顫得明顯,“你說什麼?你說傾城傾城有孕?”
重重頷首,蕭丹青斬釘截鐵,“回皇上的話,是!”
誰也看不清慕容元策的臉上是喜是悲,是高興還是憤怒。
扣著蕭丹青肩膀的手,緩緩垂下,一同垂下的還有慕容元策的眼瞼。徐徐起身,轉身直面若傾城不省人事的模樣,心底的淒涼忽然滿溢。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他們在一起兩年,他一直讓人悄悄在她飲食中摻藥,所以她從未有孕。國破之後,她被貶宮奴,他卻忘了下藥之事,與她一夜承歡,沒想到她竟懷上了他的孩子。
慕容元策很清楚,就是春風殿的那夜。
長袖擺了一下,蕭丹青偕同一干人等全部退出房內。她知道,慕容元策需要好好思考,因為此事絕非小事。
說小了是皇帝的家事,說大了可是前朝餘孽,國之大事。
房門被關上,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慕容元策端坐若傾城的床沿。第一次伸手溫柔的觸控她的臉,不想只摸到她冰冷的臉頰,以及鼻間撥出的遊絲般氣息。眼底忽然泛著晶瑩,他累了,從不知道,恨一個人如此疲累。累得他什麼都不願意再想,只願這樣靜靜的看她。
指尖顫抖著撫上若傾城醜陋的疤痕,精緻的五官與臉上的疤痕形成鮮明對比,鐫刻著屬於他的毀滅。
“傾城,你聽見了嗎?你懷了朕的孩子。”慕容元策自言自語的坐在床沿,神情有些呆滯。這個世界亂套了。
不久之前,司馬逸還在御書房苦苦糾纏,索要若傾城。現在,若傾城卻躺在這裡,肚子裡孕育著屬於他慕容元策的孩子。當真世事弄人,令人唏噓。
這個孩子是去是留,全在他的手心裡攥著。
只要他動動嘴,若傾城連同這個孩子都會消失得不留痕跡。可是他忽然捨不得了。但是留下這個孩子,勢必會引起朝廷風波,群臣非議。更有甚者,若然有人上諫,要他留子去母以絕後患,他又該怎麼做?
留子去母,非他所願。
留母去子,亦非他所想。
即便花未眠懷孕,他都未見得如此謹慎。心中油然而起的不再是恨,而是淡淡的喜悅。一種為人父的欣喜之情。
傾城,其實相比之下,你才是真正該恨的人。你該恨朕,該恨朕!是朕奪了你父皇的江山,逼死若紂在金殿上;是朕,親手毀去你的傾城容顏,殘殺你的族群;也是朕,讓你陷入非人非鬼的生活,從高高在上的帝國公主淪為任人踐踏的宮奴。
你我之間,也許真的有無法逾越的鴻溝,無法執手的情仇。
腦海裡,是若傾城那夜的驚鴻舞姿,火樹梅花在午夜無盡綻放。猶記得那夜她所唱的詞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的含義,不覺吟出聲來,“一點一畫一山河,一生一世一璧人。梅開三弄落凡塵,碧海青天夜夜心。紅袖空攬春日風,莫愁湖邊去不回。當年若知今日事,生死不入帝王家。君不知,多少蕭郎陌路人,多少紅顏悲白髮”
他們之間,有著千山萬水之隔,此生都無法成為璧人。
正如若傾城自己所說:當年若知今日事,生死不入帝王家。
一個蕭郎陌路,一個紅顏空悲。
整整一個時辰,慕容元策將自己與若傾城關在房間裡,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時辰,對他們而言,已是最奢侈的寧靜。
靜靜的相處,靜靜的只剩彼此。沒有仇恨,拋開恩怨。
蕭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