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纖細的手指在她眼前揮了揮。“六公主,這裡美雖美,但因為在京師重地,所以多了幾分嚴肅,少了幾分閒適。”
六公主看程晚清說的頭頭是道,一雙耳朵早就豎起來了,長期生活在深宮中又並不受寵的她,並沒有機會見識這名義上屬於他皇家的大好河山,她雖不敢奢望,卻總覺得是個遺憾。
程晚清望了那一眼澄澈的眼眸,心中稱奇,那雙眸子連女孩子看了都受不了,更遑論男人!也不知這單屬於她的,已經到了極致的美麗會不會有一天給她帶來難以預知的禍患。
心裡抽了自己一巴掌,暗自警告自己不要胡亂烏鴉嘴,繼續說道:“北方之山水,蒼茫而孤寂。比起南方總少了些靈秀之氣。若是在南疆,同樣是水,水中有荷,荷下有藕,江水粼粼,小船悠悠,朝露起時,有鳥聲嚶鳴,夕陽落下,有清歌迴響!儒生倚柳作八股,少女溪邊浣輕紗。”
程晚清一襲話,六公主那澄澈的眼卻迷濛了起來,腦中構想著那樣的畫面,不知不覺中,已經痴了。
“七妹,幹嘛說得一副好像你去過的樣子,從小到大,除了比京城南那麼一點點點的通州,你也沒去過更遠的地方啦。”程晚玉一臉奇怪的望著她。而她這麼一轉頭,正好看到側對著江面的程晚清後面幾個人影逐漸清晰起來。
“咦,你們看,那些人是誰啊?”曲江之上不知哪裡划過來一隻小船,除了一個穿著蓑衣的船伕,還有三個年輕的公子。
為首一人純黑色錦袍,松柏暗紋,五官輪廓極為深邃,極具個人氣質。而他身後的兩名看起來更像是他的手下,一人著土黃色長衫,一人著白色長衫,佩劍。
對於直性子的程晚玉來說,腦子中同時存在的疑問絕不能超過兩個,很明顯,對這來者不知何人的好奇遠遠超過了對程晚清所說之話的好奇,所有的注意力,頃刻間被吸引了過去。
在她們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的同時,船上三人的目光也隨之移了過來。著白袍的男子輕笑了一聲,“少主,倒也巧了,是那日的三個小姑娘。”
“哦?”黑衣男子語氣平淡,似是隨口說著,“既然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想必身份不簡單吧。”
白袍男子眉皺起,而另一邊的黃衣男子卻說道:“最不簡單的那個最簡單。”
“此話何意?”
黃衣男子依舊萬年不變的殭屍臉,“少主,那個著淡青色春衫的姑娘最不簡單,對我南疆之毒瞭解之深極為恐怖,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曾長住南疆,可據我調查,她不過是通州程家,也就是被當做替罪羊扔到牢裡的那家的庶女,還從小沒了娘,嫡母和嫡姐都有有點傻,父親也沒精明到哪去,偏這個丫頭聰明的煩人,總是直接間接的給我們惹麻煩。自打出生到現在十三年,除了通州就來過京城,簡單的像是透明的水,一眼見底。”
黑衣男子淡淡笑著,白袍男子卻狠命的笑著,“你又焦躁了。”萬年不變的殭屍臉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他這個人有個毛病,對於解釋不通的事情往往會鑽入牛角尖,而且進去了就出不來,出不來就自己和自己較勁,變得無比焦躁。
或許是為了緩解尷尬,那黃衣男子輕咳了一聲,“至於那個紅的,雖然看起來有點像那個最煩人的林琬,但智商不夠,而且又是真正的嬌小姐,沒吃過苦,只不過地位高,所以罩著之前那位。”
白袍男子知道他的脾氣,沒有在之前的話題上多做停留,故作認真的問道:“那剩下的那個是丫頭咯!”
“你才是丫頭!”黃衣男子的尷尬還沒消散乾淨,依舊面無表情的焦躁,“那個最簡單的最不簡單!那是皇家的公主,排行第六,沒有傳聞,沒有故事,除了身份什麼都沒有!”
那被稱為少主的黑衣男子,自然對自己兩個屬下極為了解,對於黃衣的暴躁情緒,也不做理睬,直接問道:“那我們的東西在誰手上?”
黃衣男子即刻回答:“本是按照計劃被長公主買了去,後來長公主給了她的女兒,也就是那個紅的,已經被帶了過來,隨著琴一起被放入了亭中。那個綠的似乎有所懷疑,但還沒有看出問題所在。”
黃衣男子用紅的綠的形容程晚玉和程晚清,又讓白袍子的那位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說道:“那花上的機關再給她三年她也看不出來,怕就怕安憲和韓鋒在身側,否則太子今日必死無疑。”
白袍男子說完,黃衣男子欲言又止。可想了一想,還是問出口來,“少主,那個太子,從來也沒說過今日會來啊。”
黑衣男子只是輕笑,可眼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