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奴婢再去抱一床被子給她蓋上吧。”
“你去吧。”
星夜趕路,鳳移花終於在初四的午後潛回了長安,直奔賢德坊而去,迎接他的不是那個他彷佛期待了一生的家,卻是一片冰冷的斷壁殘垣,枯架灰燼。
不見嬌顏,不聞歡笑,更嗅不到那淡淡的始終縈繞在他心頭的香甜。
黃昏,落了雪,漸漸的給那一地黑灰濛上了一層白,像是發黴腐爛長出來的菌毛。
滿身風塵,左臉上還有一片彷佛在細碎的石子上擦出來的血痕,他手握長刀慢慢走了進去,腳上似乎綴上了巨石,每走一步都像能發出沉重的哐啷聲。
“大爺。”銀寶追上去,面容凝重,張張嘴試圖勸說些什麼,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關俊彥掃視了這一片廢墟,實話實說道:“房子燒成這樣,裡面的人怕是不能生還了。”
“嘿,關七爺你別亂說,閉嘴。”金寶氣哼哼的衝他揮舞拳頭。
“呃我說的是實話。”關俊彥無辜的道,猛然想起這裡面住的可是鳳移花的心頭愛,他尷尬的臉色漲紅,口吃道:“花大哥,對、對不起啊。”
可前面的人什麼也聽不見,踏著滿地灰,直奔雪梅院的位置,那裡,兩株老梅樹已被燒的黑不溜秋,青木成炭,縱是神仙降臨也不能使得老樹復甦。
他的心頓時冷了,他最怕的事情發生了,梅樹死了,那她呢?還在嗎?
他自小熟讀大經中經小經,最是不屑怪力亂神,他甚至曾對她說的話產生懷疑,一度以為那不過是她爭寵的手段,可事到臨頭,他才不得不承認,他早已打從心裡認定,玉嬌娘不是原本的玉嬌娘。
他從不問她的出處,原來是害怕她的世界他絲毫不懂,更害怕,她一朝離去,他連去尋找的路都沒有。
他,還是什麼都握不住,留不住,什麼也改變不了。
既如此,他忍辱負重,處心積慮的去謀前程去報仇還有何意思?
倒還不如拼卻一條命,把那些他恨的人都殺個乾淨!
“事情既然已無法挽回,咱們還是儘快離開長安去瘋人島為好,鳳兄以為如何?”另外一個人道。
“藍魁,你有點人性好不好。”關俊彥給他使眼色,你沒看見花大哥才剛失去心愛的女子嗎。
“我只是提醒你們一句,抗旨是死罪。這裡太髒了,到處是灰,我去外面等你們。”他低頭瞅了瞅粘在鞋上的髒汙,轉身便走。
“大爺,您說說話吧,您別嚇奴啊。”銀寶越看越覺得自家大爺的神色不對,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
大爺太能忍了,心裡的情緒越是激烈碰撞,他面上越是風平浪靜,到得發作之時,誰個也阻止不了。
鳳移花悶不吭聲,一雙眼珠黑不見底,他驀地握緊長刀,轉身便走。
銀寶暗叫一聲不好,伸手去攔,大喊一聲,“大爺!”
“滾!”他揮刀迫開銀寶,眼風冷冷掃著他。
“大爺,您要殺誰,奴替您殺去!”金寶擋在鳳移花身前,發狠道。
他也愛姜府,看著這裡一朝化為灰燼,他心裡難受的要命,想想自己,再想想大爺,他什麼都明白了。
“大爺,奴去替你殺了那隻狗!”
“金寶!”銀寶狠狠瞪他。
“好!”鳳移花點頭,主僕兩個雄赳赳走出這片灰燼,就要直奔威國公府。
銀寶氣的臉色青黑,跟在後面道:“大爺,您想想侯府裡的姜姨奶奶吧,您若是出了事,姜姨奶奶只怕要哭死了。您對得起生母嗎?”
關俊彥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忙也來勸阻,“花大哥,不可魯莽,即使要殺他,也不能打草驚蛇啊。”
鳳移花眯了眯眼睛,揮開眾人,快走幾步就攔住了一輛平板馬車。
正當銀寶關俊彥以為鳳移花真的失去理智時,就看見他驀地掀開了蓋住馬車的白布,車內放置的是一具具燒黑的乾屍。
鳳移花臥刀的手有些發抖,聲音卻還是冷靜的,“這車上的屍體可都是從那片廢墟里撿出來的?”
“是呀。我說,你這人誰啊,攔著我的路想做甚?這裡面有你的親戚不成?我看你穿的這樣寒酸,也不像是和青陽侯府那樣的豪門有關係的人呢。”
屍體被燒成這般,實在不能辨認,鳳移花又問:“滿府裡死了多少人,可有生還?生還的去了何處?”
“自然是青陽侯府,聽說這裡是青陽侯府的某位少爺還是老爺的,養外室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