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我是傻子呢。”嬌娘啐了他一口。
鳳移花淺笑,“我去見杜氏,你去姨娘的小院裡坐坐。至於杜氏,自有我來應付。”
“可以去嗎?”嬌娘便把姜姨娘透過姜媽媽給她遞的話向鳳移花說了一遍。
鳳移花頓了頓,轉身也從屏風上把嬌娘的皮裘拿下來給她穿上,道:“有何不可,姨娘也是想見見你,和你說說話的。”
折桂堂,眾奴婢皆身僵如木,汗不敢出。
上首位置坐榻上,大太太面色鐵青,她望著眼前這個口鼻幾乎被摔的血肉模糊的陪嫁丫頭,猛的一巴掌拍在了黃花梨木的小几上,“好一個孽子!”
杜媽媽見著了大太太她一顆老賊心終於鎮定了下來,口鼻雖疼的厲害,可她還是忍著撕扯傷口的痛,道:“大太太,您可終於回來了,奴婢怕您再不回來,真個就只能給奴婢收屍了。大太太你是不知道,當時奴婢瞅著花大爺的神情,他是真想一刀砍了奴婢,奴婢嚇的半死,拔腿就跑,到了門口還被金寶銀寶那兩個作死的臭小子給絆倒摔成了這副鬼樣。”
想著以前的鳳移花,大太太蹙眉想,揮刀砍人的事兒,那個孽畜還真幹得出來。
杜媽媽瞅了大太太一眼,又道:“不是奴婢藉此告狀,而是”她欲言又止。
“你直說便是,你是我從孃家帶來的陪嫁丫頭,又陪著我走過了那些痛苦的年月,你的忠心我還能懷疑不成,有什麼話,說!”大太太越看杜媽媽的慘樣越生氣,“這個孽畜!”
杜媽媽垂下的眼睛裡閃光一絲狠,措辭一番才道:“大太太,俗語有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今兒個花大爺卻直接對老奴動了手,老奴心裡首先想到的卻不是自己臉上的痛,而是大太太的安危。”
大太太微驚,忙道:“你這話是怎麼說的?”
杜媽媽先是謹小慎微的看了大太太一眼,又掃了一圈屋裡的丫頭們,大太太會意,揚手便道:“你們暫且外面候著去。”
杜媽媽一看屋裡清了場只剩下她們主僕,就緊接著道:“老奴斗膽一說,大太太聽過便罷。”
“你快說,別在這跟我兜兜藏藏的。”
“那老奴就僭越自誇一回。大太太你想啊,在咱們兩侯府裡誰不知老奴是大太太手底下的第一人,往往老奴的言行便代表了大太太的意思,老奴雖是個卑賤的奴婢,可老奴這個人有時候所代表的卻是大太太的臉面,如今大爺竟然不顧及大太太您的臉面,直接打了過來,打了老奴是小,打了臉面也沒什麼,可老奴是怕,有朝一日,花大爺真長硬了翅膀,得了什麼好機遇,飛黃騰達了,他對大太太可還會像以往那般敬而遠之,畏懼尤甚嗎?甚至,他會不會膽大包天,以怨報德,對大太太做出什麼不利的事兒,尤其是大太太那事兒若是被挑出來”
“行了,別說了!”大太太立即揮手製止。
杜媽媽哎呦一聲,捂著自己流血不止的口鼻。
“你的意思我明瞭了,看你傷的這麼重,快下去讓扁素看看。”
杜媽媽也實在疼的厲害,見自己說的話已對大太太造成了影響,她忙一點頭就匆匆跑了出去,趕緊去包紮。
“來人,去把姜姨娘給我找來,就說我一個人唸經寂寞,讓她過來陪著。”
“是。”大丫頭白芍領了命,後退著出了大廳,便揮手叫來一個小丫頭吩咐她去叫人。
待鳳移花來時,先去了姜姨娘的小院,她的小院就在大太太的院子裡面,聽碎珠說被叫去了大太太那裡,鳳移花的臉色便是一青,低著嗓音道:“讓人去把凌二爺叫來,讓他看看他母親的好德行。”
“奴這就吩咐青兒去找。”銀寶道。
嬌娘心知這裡頭定然還有她不知道的恩怨,跟在他身後進了院子,也乖覺的沒有說話,眼睛微轉便打量起大太太的院子來。
這也許不該叫院子,而是一個大花園,整個地方是折桂堂的,可裡面的佈局卻又分成了一個個小院子,不是用白牆分隔,而是用花草、假山、荷塘等圍起來的,在不影響美觀的情況下,各個小院的界限分明。
這裡的佈局和老太太的春暉堂又是不同的,老太太的院子不是最大的,卻是看起來最繁華的,什麼東西都顯得喜慶和富麗堂皇,且,裡面沒有如此壁壘分明的小院子,這也許是因為老太太院子裡沒有姨娘的緣故。
以此類推,杜元春的院子裡也該是這等佈局才是。
“給母親請安。”
鳳移花的聲音突然傳來,嬌娘忙一整肅面容,蹲身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