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等會兒他來又生氣。”
楊柳巷在長安城西市偏僻處,裡面住的多是平民、工匠,手裡沒錢沒權沒關係,長年累月就靠自己的一雙手掙錢吃飯,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可人只要不懶就餓不死,靠著大集市,這條巷子也算是“人才濟濟”,裡面有打鐵的,有木匠,有賣豆腐的,還有賣竹編笸籮的,漸漸有了人流,也慢慢有了繁盛的跡象。
不過只有一條,這是個私市,但凡看見尋街的衛士,家家戶戶都閉門謝客,生意做的戰戰兢兢。
鐵匠鋪離著豆腐坊不遠,走幾步路就能聽見鐵柱捶打鐵塊的聲音。
那是個木頭搭建起來的簡陋棚子,上面有柴草覆蓋著遮風擋雨,棚子下面是個火爐子,地上雜七雜八散落著鐵皮鐵快等,一個肌肉噴張的壯漢正手起錘落,滿臉淌汗的鍛造一柄長劍。
玉無瑕搓搓手,在離茅草棚幾步遠處便躑躅不前。
打鐵漢聽著吱嘎吱嘎的踩雪聲,知是有人來,抬頭一看見是他,又垂下頭,不冷不熱道:“有事?”
“有,我爹讓我來叫你家去,推磨的木杆斷了,請你幫著接上。”
“等著。”鐵柱用大鉗子捏著燒的通紅的劍柄插入水中,“嘶嘶”幾聲,水面上便冒了煙。
往水盆裡一扔,鐵柱解下黑乎乎的圍裙,在地上撿了幾樣東西便大踏步往無暇這裡來。
“走吧。”
“哦。”無暇垂著頭,跟在他身後慢慢在雪裡走。
“鐵柱哥,我不考秀才了。”過了一會兒,無暇道。
鐵柱驀地停住腳,回身,一把攥住無暇的前襟將他勒住提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我、我不想考了,我想把我姐贖回來。”
鐵柱冷笑,“憑你?”
“對,就憑我。”玉無瑕掙開鐵柱,急忙忙往自己懷裡掏東西,一會兒摸出幾塊小碎銀子,“你看,我已經賺了好幾兩了。”
鐵柱磨了磨牙,忍著揍死這臭小子的衝動,壓低聲音道:“你姐跟著人家走,一去不回,你知道去哪裡找她?嗯?”
“我總會找到的。”玉無瑕堅定的道。
“狗鼠輩,我瞧不起你。以後別叫我哥,我沒你這樣的弟弟。”鐵柱推開他,抬腳往前走。
正待此時,巷子裡頭走出箇中年男人,他穿著灰毛皮裘,面容和藹,好像在找人的模樣,看見鐵柱兩人便上前來搭話。
“這位小兄弟,且慢走,我想請問這巷子裡有雜工沒有。”
“你是?”鐵柱問。
“哦,我是個大管家,住在東市,聽主家的差遣來西市招短工。”
“是做什麼的,一日給幾個錢。”玉無瑕趕緊問。
“那給的就多了,一日給一兩銀子。是這樣的,小兄弟我請你們去街頭的小酒館裡吃酒,咱們邊吃邊說如何。”
“你回去好好讀書便是對得起她,我待會兒再去給玉叔修磨杆。這位,咱們那裡請。”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在九點。
30卑微低賤
一夜過後;天氣初晴,黛瓦屋簷上結了晶瑩的冰柱;嬌娘收拾完自己出來時便見院子裡有身穿青色綁腿布衣的小廝們扛著竹竿在打。
秦姨娘一見嬌娘便笑道:“呦,妹妹這可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啊;架子比咱們大奶奶還大。”
“是姐姐來的太晚的緣故,若姐姐昨夜便來;我一定隆重接待。”
嬌娘見她直接坐了她這屋裡的主位,喧賓奪主,也不計較,只是一笑,轉頭對姜媽媽道:“準備早膳吧,我餓了。”
姜媽媽喜笑顏開,答應一聲,吩咐小丫頭去傳膳,她這回是真正放了心,她跟的這位新主子是個不好欺負的。
“姐姐們可要用些嗎?”嬌娘看向一直坐在角落裡用目光凌遲她的另一位姨娘。
“不必。”柳月焦躁的扯了扯帕子,不知怎的,嬌娘一看她,她便紅了眼眶,低頭擦眼淚去了,鬧的嬌娘莫名其妙。
“我們早吃過了,也就妹妹享福,到了這個點才用膳,可真是得寵啊,我們吶,趕不上,我說玉妹妹,往後可要照顧著些姐姐們,我們都要看你臉色過日子了。”秦姨娘笑裡藏針,諷刺道。
嬌娘瞅了她一眼,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極為認真道:“姐姐放心,我會的。”
秦姨娘一口氣掉在嗓子眼裡,頓時上不去下不來。
“姐姐這是怎麼了,快奉茶,那個誰,你是怎麼照顧你們家姨奶奶的,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