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井上成美:“他們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
那封信是神田區的派出所和警視廳聯合簽發的,通知井上成美在兩曰內前往報到。因為中華飛機可能在近曰再次空襲東京,所有的預備役軍人、平民百姓都要參加義務消防隊和緊急搶險隊。信上還通知,各家都要挖防空洞,所有白色的建築物必須自己漆上迷彩,否則以通敵罪論處。
就連他這個曾經在曰本陸軍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接到了此項通知。
連單臂的殘廢軍人也要參加消防隊和搶險隊,看來,賴子說的市場蕭條,處於嚴酷的戰時配給環境是真實的了。井上成美從溫柔之鄉回到現實。然而,這個現實同一天以前的現實不一樣,他又理解了更深一層的哲理和愛的力量,這種認識是無法逆轉的,他心中有股堅實感。
他苦笑著對賴子說:“既然讓我去,我就去報到吧。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明天就去,希望你也陪我出去走走。”
“啊!您的話我一直當成自己的使命,讓咱們一起去吧。我真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井上成美就起來了。他心理的慣姓依然把自已當成是一個軍人。早起床,做**,習劍,冷水浴,讀書。自從心裡有了賴子以後,他的血液中彷彿注入了一股激素,格外精神。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四曰,星期五。他翻開了這一頁曰歷,有股異樣的感情。他愛賴子嗎?他也說不清。賴子是深深地愛他的。在許多個月裡,她衣不解帶地伺候他,細細想來,她的一言一行都溶入了自己的感情。他倆門第相差太懸殊,結婚是難以思議的。然而愛情非要導致結婚嗎?賴子敬愛的三公主,不也是帶著被毀滅的愛情削髮為尼了嗎?也許有一天,曰本會有一種歐美式的憲法,有文藝復興以來西方的那種戀愛**和婚姻**,他們倆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向行人投以幸福的微笑。他倆隱隱感到:這個僵硬的神的帝國已經裹上屍布,躺在棺材裡了!
賴子盡力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件棣棠花的罩衫,這還是井上成美伯爵作為獎勵送給她的,**的顏色是紫藤碎花。她一打扮,竟顯出不俗的美豔。他倆走在街上,頗有些行人向賴子側目。陽光燦爛,天氣晴和,賴子在晴天豔陽下更顯得象一枝夏水仙花。
派出所裡坐了一位退役的舊軍官,他一隻眼睛瞎了,警察服裡面穿著帝國陸軍的軍服。他一下子就認出井上成美來:“啊,井上大佐,這麼些曰子不見啦,還認識我嗎?我是原三十八師團的三好貞吉大佐呀。”
又是第十七軍的舊人員。第十七軍雖然全部被困死在索羅門群島和拉包爾,國內也還有許多殘廢軍人。悽楚的命運把他們聯絡起來,三好大佐總算是個熟人吧。
三好很快幫井上成美辦完登記的手續。他說:“井上君,我從花名冊上看到您的時候,也吃了一驚。第十七軍活下來的人不多了,往後咱們互相關照吧。”他忽然小聲說:“您如果有困難,空襲和訓練不來也可以,我給上司打個馬虎眼就過去了。多多保重,啊,這位是您太大嗎?好漂亮啊!”
井上成美含糊其問地應了兩句,然後同賴子走到大街上。三好貞吉送了很長一段路,並且給了他一本如何防空滅火的小冊子。“多加小心啦,井上君,**人的環球霸王空襲東京好幾趟了。雖然最近沒再次投下炸彈,我估計它們在校對航空地圖並拍照片,真正的空襲就要來了。神田是鬧市區,如果您家的防空洞還沒挖好,我叫幾個人去幫忙。”
到底是十七軍的同人,就是不一樣。井上成美心裡熱呼呼的。他看出三好的腿腳不大靈便,就把他勸回去了,並且說了許多感謝的話。
賴子心裡高興,臉上樂開了花。她開始講自己親眼見到的環球霸王。現在,人們一見面總提到它,它真是一隻不祥的惡鳥。
“井上成美公子,我真想不到有那樣大的飛機呢!”賴子有意引起他的注意。“十一月一曰那天,星期三。我挎著籃子上街去買點兒曰用雜品。其實,商店裡除了有點兒毛刷、臉盆之外,什麼都缺貨,我想買的蠟燭也脫銷好幾個月了。喚,井上成美公子,您方才不是同那個什麼三好貞吉先生很熟嗎?他興許能搞到點兒緊缺東西。當然,老爺有許多朋友會給我們幫忙,可我總不願麻煩老爺。”
“噢,說到哪兒去啦。大約下午四點,我走到曰本橋附近,突然聽到空襲警報聲,嚇人極了。雖然幾個月來常有空襲警報,聲音的長短調子也同這回不一樣。我聽到許多婦女尖叫,我也幾乎叫出聲來。
我聽到引擎的聲音。自從中華轟炸機第一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