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但此刻的局勢並不會等她後知後覺地去明白過來。
他們兩個,像無數次曾對立過一樣,再度對峙。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虞冷涼薄的嗓音裡不帶一絲人氣,像片刀,刮在人身上,又冷又痛。
“你引我來的目的,是想要除掉我,是嗎?”
虞冷冰刀般的視線在薛染上打轉,片刻後輕蔑地收起,冷聲道:“你可知曉,你當真是礙眼極了。”
他無所謂地一笑,攤了攤手,隨後眼光一沉,“彼此彼此,我對你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那真是極好。”
兩人一番口舌對決,並未分出勝負。
她是聽得心驚膽顫,更迷濛疑惑,“這到底”
“你忘記我手掌裡的圖案了嗎?”薛染忽然側過頭說道。
電光一閃而過,於一霎間照亮那混沌的深海,她似是頓悟,又顯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突然想到第一世裡,那屋頂上他二人的對決。
她不相信他在利用自己。
這時候的感觸顯然要比當時更深刻,更濃烈,更不能接受。
虞冷的目光終於放在她臉上,宛若冰雕似的人,瓷白的臉上泛著霜雪般的寒氣,絲絲入骨。
“你現在離開他,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隨後,一記重錘狠狠敲下,粉身碎骨,如墜深淵。
然而她的手還艱難地攀在懸崖邊緣,死死地掰著那一塊搖搖欲墜的岩石。
她顫聲開口,問:“如果,我不離開呢?”
那霎間,他的眼底好似有一抹光飛快地劃過,如星辰隕落,沉重地積澱在平地上。
水墨般的深黑色的瞳孔裡,冰涼如雪。
他遲遲未答,無聲裡,卻已予她最後一擊。
整個身子就這樣被拋入一望無垠的黑色深淵裡,腳像是黏在地上,一步都跨不動。
她在這頭直勾勾地望著他,像石像一樣。
便是到這一步,她還在繼續堅持。
“他已不是從前你認識的那個人了,多說無用。”身邊的人突然說道,猛地揚起手,掌心裡光暈盛綻,如冰似火,周圍一片的人立時發出慘叫。
她愣愣地站著,看著薛染大開殺戒。
虞冷就在一旁環胸看著,也不上前幫忙,彷彿這些人的死活同他一點干係都沒有。
疼痛逐漸激醒她麻木的心,她捂住胸口,眼神悲慟,用嘴型朝正對面的人問出三個字,為什麼。
他沒回答,忽地一人被薛染擊飛,倒在他身旁,濺開的血花噴在他雪白的衣角上,他卻只是一伸手,從倒下的人手上將長劍取來,為己所用。
颯落地一揮劍,那普通的長劍卻好似被灌入無窮力量,刺目的白光滑過,立時將擋在薛染面前的人劈開。
鮮血迸濺間,她難以控制地尖叫一聲。
她覺得她要瘋了,真的要瘋了!
究竟她要繼續圍困在這樣坑爹的劇情裡到底什麼時候!到什麼時候——!
“你躲開一些他入魔了!”薛染忽而轉頭衝她大喝一聲。
她渾身一震,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抬起頭來,發現不遠處對峙的兩人眼睛都紅了,紅得滴血。
“我入魔了?”虞冷手持一把長劍,眉梢一挑,微微笑起來,“呵呵呵”
“你手上的圖案恐怕也已經長到手腕上了吧?”薛染冷聲道。
虞冷一勾唇,血紅的眼瞳冰冷而邪惡,“對呀,我差點忘記你也和我是一樣的。呵,不過無礙,等我殺了你,這世上就只剩下一人了。”
“你覺得你能殺了我?”
“你本來就該死。你早就應該是個死人!”他赫然一聲厲喝,身上綻開白光,罡風獵獵,如電光般朝薛染襲擊。後者早有防備,很快投入到這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中。
看他們倆打得難解難分,她卻頭痛得要命。
她明明是來挽留他的,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而今卻鬧到要以命相拼的地步,這是她萬萬想不到的
如今看他們纏鬥的架勢,恐怕不分出勝負是不會罷休的。
這樣下去,他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死
她心頭一凜,如果換做當初,她是巴不得薛染死了的,可現在她不確定了。想到自己這一世又一世的走來,總是沒個好下場,而現下她覺得不管他們能不能分出勝負,於她而言,結果都是一樣的。
如果總有人要犧牲,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