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千迴百轉,嘴上笑吟吟:“錢娘子當心腳下。前面就到了。”
多多也笑吟吟,極為客氣:“勞煩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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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香露引醋意
錦繡引著錢多多,並不往正廳去,穿過迴廊往第二進走去,兩進院落之間有個並不寬大的迴廊連線,,半垂珠簾,兩個小丫頭笑嘻嘻的站在珠簾兩側,等兩人走近,為兩人撩簾。
地方窄小,錦繡又撩起小丫鬟沒留意的幾根珠簾,半側身候著,錢多多客氣笑了笑,擦身而過。嗅到一股淡淡而又熟悉的香氣。
她微微一怔。
這香。。猶豫的看了眼錦繡。她面帶笑容,禮節儀態無懈可擊。
第二進院子四四方方,是太夫人日常起居的地方。她如今年紀大了,不愛動彈,常年呆在第二進院落中。因不喜小家子氣,臥室也格成大間,前頭是丫鬟婆子們上夜等候的小間,後面極大一間臥室。左側隔開花廳,尋常親近親戚女眷們來訪,大都在此招待。
兩側廂房,住著幾個大丫鬟。西邊是個穿堂,穿堂既連線第三進院落,又能出去,直通大公子所在院落。老太太雖喜歡熱鬧,卻討厭嘈雜,因此小丫鬟子們晚上都不許住在院裡,
第三進院落閒著,騰出兩間,給上夜的小丫鬟臨時歇息一晚兩晚的。
雕板、隔扇上都雕了福壽如意、松柏延年的花紋。外頭花廊下種了一排異種牡丹,未到開花時節,要討太夫人歡心,特意掐了紗堆的假花錐在上頭,遠遠瞧去倒也熱鬧。
打眼一瞥,堆花紗絹邊上鑲嵌銀絲,陽光下若隱若現,如同水銀遊動。靠近牆角栽了一溜碰碰香,令她大感熟悉。
錦繡見她留心,笑道:“本是大公子院裡的,太夫人喜歡它香氣濃郁,特地移栽些來,誰知這東西好生長,沒多久就繁衍了一大片。說來也怪,不碰它和平常植物無異,若是不小心碰到,香氣才叫濃郁呢。錢娘子喜歡,臨走剪一支回去插上就能活。”
她笑了笑,沒說穿此物本是自家所種。
一面想著。若論起來,老家移栽的碰碰香是始祖,林小五移走的算兒子,太夫人院裡的,可不是子孫輩?心裡想著,覺得好笑。又不好當真笑出來。
林太夫人見到她時,就看到了一個嘴角掛著掩飾不住笑意,又極力想做出恭敬模樣,導致面容糾結扭曲的錢多多。
老太太心裡犯嘀咕。聽說她是個鄉下丫頭,從小寄人籬下就是個不省事的,後來跟著她娘東奔西走,出入後宅,慣會搬舌弄嘴,挑撥離間。又覺得既然能入自家孫子的法眼,得他青睞,相貌自然不差。綜合各方情報,老太太斷定她是個有點姿色又不是絕色,面容偏向狐狸精的模樣,聲音甜膩,能說會道又懂勾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狐媚子。
多多見了傳說中的林太夫人,倒並無太多陌生。她也常聽小五提起這位祖母,此時見到真人,和她想象並無多大區別。一般的珠環翠繞,富貴雍容,暗紅上身,棕黃裙子,額頭勒根銀灰抹額,繡了卐字紋,正中用銀紅挑繡了個福字。面容和藹安詳,看過來的眼神卻是老辣挑剔審視。
她嘴角微微下抿,即便是笑,也帶著下垂的弧度。顯然是長期當家作主,板出威嚴表情的後遺症。
她福身下去:“給太夫人請安。“
不敢抬頭,心裡發笑。倒不是畏懼,而是林太夫人額頭正中那個銀紅色福字實在扎眼。不由令人想起老虎,額頭也標榜了王字。。
她想表達:我縱然是母老虎,也是隻有福氣的母老虎嗎。。
自己逗樂了自己,心中僅存的那絲惴惴不安,也在好笑中消散。林太夫人不知,只見她福下身去,肩頭微微顫抖,又許久不抬頭,認為她是懼怕膽怯,倒是滿意。
叫了聲起,本在她身旁伺候的孫嬤嬤忙上前來,托起錢多多,笑著要施禮:“錢娘子,咱們可是第二回見面了。“
知道她是太夫人身邊得意人,多多哪裡肯受她的禮,急忙托起:“折殺我了。”
林太夫人不動聲色的看著,孫嬤未曾得到她的默許便自作主張上前和她客氣,令她心中不悅。畢竟是多年的主僕,也不好當著人面給她難堪。只是不動聲色,笑了笑:
“她是奴才,你不必和她客氣。”
多多覺得孫嬤嬤扶住胳膊的手指用力抓痛了自己,隨即放鬆力道。仔細去看,她臉上笑容和煦,帶著僕人應有的謙卑恭謹,並無不妥。
連忙道:“太夫人身邊的,哪怕阿貓阿狗也尊貴。更何況孫嬤嬤伺候了您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