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車居然聽話的很,應聲停止,我怒氣衝衝上前,打算和車主理論,竟然在如此繁華的街道上“開”飛車,這不純心找事麼?
“幹嘛那麼大聲?嚇唬誰呀?我沒從你身上輾過去,你就應該偷笑了!”車簾挑起,露出一張橫眉立目的漂亮小臉。
我立時洩氣,把擼到一半的袖子又偷偷放了下來,丫的,竟然是伊紗小公主。
“哼!算你識相。”伊紗看見我飛快變臉,笑得諂媚無比,神色稍緩道:“雕漆?琥珀,你打算怎樣賠償我?”
“啥?”我就鬱悶了,明明是仗義勇為,為什麼變成罪魁禍首?真是沒天理沒人性呀
“還裝!就是因為你,我沒被侍衛劃傷,連乞?蒼牙就不能為我解衣上藥,沒被他看見我美麗的身體,就不能去求父王母妃贈婚,你破壞了我的終生幸福,打算怎樣賠償我?”
我真暈了,怎麼白國的女孩都這麼豪邁嗎?琥珀跟人私奔,伊紗設套逼婚,被揭破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找我賠償,不是應該害羞不好意思,看見我也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喂!你發什麼呆呀,是不是要不認賬?”
我苦笑,“認賬認賬,可這怎麼賠呀?”
“認賬就行,現在上車跟我走。”伊紗猛一拍手,大眼睛中都是陰謀得逞的詭笑。
“去那?”我戒備的後退,這小丫頭明顯又打算做什麼壞事。
“上不上來?你不上來我就去拆了明珠苑,天天欺負雕漆?仲武”原來她知道三哥的心思,只是故作不知罷了。
那兩樣都是我的心頭肉呀,我無奈爬上車,伊紗根本就不管呆立的小六,吩咐快走,馬車立時衝了出去。
“到底去那”慣性使我手裡最後兩包東西也脫手而飛,雙手這回徹底自由了。
“去橫波樓。”
“吃飯?”我雙眸一亮,正好走餓了,若就是讓我請客,那倒容易的很。
“吃你個頭!就知道吃。”伊紗敲我腦袋,咬牙切齒的道:“去搶連乞?蒼牙”
“啊?”我直跳起來,暗算沒成功,“明搶?”忘了這是在車裡,頭頂“嘭“撞在車棚上,痛得又坐了下來。
“切”伊紗嗤之以鼻,“我發現兩年不見,你明顯變笨了。”
我無語,若以前的琥珀跟她差不多,就無怪乎折騰得雕漆府雞飛狗跳,白都滿城風雨了。我有自知之明,自己算不得溫柔嫻靜,但跟她們一比,我那是正經八百的端良淑德呀。
“是連乞?蒼牙在邊疆時救過的一個蠻族舞姬,追來白都了,連乞?蒼牙本來拒之不見,偏我二哥他們那群只懂玩樂、貫會起鬨的紈絝子弟多事,說什麼在橫波樓給連乞?蒼牙接風,實際上是想撮合在那表演的蠻姬和連乞?蒼牙成就好事。”
“哦,那怎麼辦?”
“看著辦嘍,反正不能讓那蠻姬得逞,連乞?蒼牙我志在必得!”伊紗鬥志昂揚的揮拳頭。
我汗顏,低頭絞手指,若有伊紗這決心,別說天人師父,就是真雪神也泡上了
灕江畔橫波樓。
有錢能使鬼推磨,伊紗愣是在掛著“客滿”牌子的橫波樓找到二樓一處橫欄邊的坐位。雖不是正中包廂雅座,但也算不錯,可以清楚的看見斜下方的舞臺。
我們不出意料的在二樓正中最大最豪華的包廂中看見了雪無傷、猊蛩、玉瑕、連乞?蒼牙和一眾年輕貴族子弟。
雪無傷一身金澄色絢麗華衣,倚紅偎翠的坐在正中主位。那樣的喧鬧奢華、紅顏綠鬢,美酒佳餚,卻半點也進不去他的眼底,烏瞳漆黑暗沉,光影皆無,反而顯得更加幽冷孤獨。唇角掛著笑,似陶醉其中,心魂卻早已遊離其外。
在這樣嘈雜的背景中,我卻把他與斜靠在冰玉寒床上的師父漸漸重疊,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孤寒,一樣的落寞
只是不一樣的命運,師父可以遺世獨立隨心所欲,他卻要浮沉於萬丈紅塵之中。真論起來,他比師父可憐,若他可以自主,寧願與黑豹碧烏遊走於夜幕之下叢林之間吧?總覺得那樣的背景更適合他
他似乎感覺到有人注視,忽然抬眸向我這邊望來,倉猝間,我們眸光相對。漆黑烏瞳幽冷暗沉深不可測,直似要把我吞噬。我一驚,手微顫,杯中茶水濺出,溼了月白色長裙。
“呀,怎麼辦,打溼了這麼一大片”伊紗正望著連乞?蒼牙流口水,驟然回神,不知所措的伸袖幫我擦抹裙襬。
我忙攔住她,站起身來道:“沒事沒事,看弄髒了你衣服,我去更衣房處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