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揹著你,想趁夜出城遠走高飛。卻在離橫波樓不遠處的灕江畔被雪無傷攔住,他讓我放下你,我當然不肯,便交上了手,他們人多,出手狠辣全是殺招,想置我於死地。我受了雪無傷一下重擊,拼著最後一點力氣揹著你跳進了灕江,潛游數里後便失去了知覺。醒來後已在一個神秘小鎮中,是鎮主也就是‘七竅玲瓏閣’的閣主救了我,但他說沒見到你,只有我一人躺在灕江下游”
神秘小鎮?我恍然,應該就是那座迷鎮了,原來是精擅機關陣法以鍛造神兵利器而聞名天下的七竅玲瓏閣大本營,怪不得到處是機關暗道。
北崖?青狸繼續道:“我傷得很重,調養了半個多月才能下床,一能走馬上就辭別了閣主回白都找你,可你卻沒有回來。我不敢露面,一是沒臉見姨父姨娘,二是怕雪無傷殺人滅口,透過這件事,我才知道雪無傷以前都是假裝浪蕩無能,其實不但身手高絕,且心思縝密陰梟狠辣”
我苦笑,我早知道了,且在他手上栽了無數跟頭。
“沒辦法,我只好重新回到小鎮,閣主無兒無女,孑然一身,與我甚是投緣,我又自小喜歡機關陣法,雕刻鍛造,索性就拜閣主為師父,成了他的衣缽傳人。”
“那你現在是‘七竅玲瓏閣’的閣主?”我好奇的問,傳說級的人物呀,據說從沒人見過玲瓏閣主的真面目,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搖頭,毫無驕傲之色,淡然道:“是少主,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閣主仍是我師父。”
“哦”我讚許的笑,點頭道:“那也很厲害了。”
他慢慢抬頭,小心的道:“小妹,你不恨我嗎?”
我愣了愣,苦笑道:“事已如此,恨又什麼用?算了吧。”心裡偷偷的想,恨也輪不到我呀,我其實應該感謝你,若非你把琥珀弄出來,也輪不到我借屍還魂。可這話那敢說出來,他若知道琥珀因他的魯莽舉動而死,還不先殺了我,再自殺呀。
“你真的肯原諒我?”他喜動顏色,黑眸閃亮,伸臂踏前想攬住我。
我忙閃身後退,擺手制止他靠近,正色道:“我雖可以不再追究過去的事,但我們也不會有將來。從此以後,你若願意,我們還可以做朋友,或者繼續做表兄妹,但也僅止於兄妹。若不願意,還做他想,只好形同陌路,再不往來。”
他僵住,眸中湧起煙霧,黑眸又淡化成風雨前的天青色,深深凝視我,唇角自然挑起,笑容卻苦澀無比,雖握緊拳,聲音仍痛苦得微微顫抖,“小妹,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我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誓言‘生死相許,不離不棄。’若不能繼續做你的愛人,那我願意做你的哥哥,守護你一生一世,看著你平安喜樂”
我錯愕的看著他,一點點酸從眼底鼻端擴散至心胸,酸楚漲痛得五臟六腑一起收縮。我不知道這是身體反應,還是自己被他感動,但這一瞬間真的好羨慕琥珀。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我偷偷思慕的那個人卻遠在千萬裡之外,而且永遠不會回應我的感情,想到雪峰頂的那抹飄逸出塵的白影,心中更加痛如刀割。
我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酸楚悸痛,向北崖?青狸端端正正的屈膝行了一禮,謙恭的道:“小妹琥珀,以後還請二哥多多關照。” 從此之後我們只是表兄妹,再非戀人。
“好好小妹不必多禮”他明瞭的點頭,眼中的雲霧終於化為煙雨,嗓音沙啞得說不下去,狼狽的側開頭,不讓我看見赤紅的雙眼。
我緊握雙拳,指甲幾乎刺進掌心裡,才強壓下告訴他,我不是琥珀的衝動。怕說出真相非但不能讓他解脫,反而牽一髮而動全身,累及整個雕漆氏族,甚至害了雪之傷、雪無傷兄弟二人。
他轉過身面向暗門裡的管道,掩飾的輕咳道:“我先幫你把總閘關上,不再噴水,但今天無法完全修好,因為磁管裂了,需要換新管。”
“哦?”我微微皺眉,道:“要多久才能完全修好?”
他神色慢慢平復下來,雙手連動,有序把幾個閥門左旋或右轉,回頭淺笑道:“我那裡正好有修橫波樓時剩下的磁管,明天我就帶匠人來給你換上。”
我雙眸一亮,由衷的笑道:“真的麼?太好了!謝謝”
他緩緩搖頭,酸澀的低聲道:“不用跟我客氣,我會不習慣”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和月。”我暗暗搖頭,岔開話頭,客氣的笑道:“看我真是糊塗,麻煩你這麼半天,也沒給你倒杯茶。你等等,我叫丫頭上茶”
他搖頭,道:“不用麻煩了,我也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