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親孃死後,她把琥珀當親生女兒一般痛愛,琥珀自然也跟她最親。
說話間,已到了首相府。
早有候門的小廝僕婦搶上前來,給我們打起車簾,扶我們下車。
看見我,眾人紛紛施禮,道:“大小姐好。”
我有些愣,我不是行三嗎?怎麼叫大小姐?
雕漆。奕微笑,眼中充滿寵溺,“你自己讓這麼叫的,說四小姐不夠威風,應該男女分開排行,你是第一個女兒,所以是大小姐。”
我更糊塗,再問道:“我不是隻有兩個哥哥嗎?那我應該是三小姐呀?為何是四小姐?”
雕漆?奕神色一黯,乾咳兩聲岔開話題道:“我們快走吧,你大娘她們都在等著給你接風哪。”加快腳步,顯然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跟這個新爹爹還很生疏,自然不好刨根問底,只好心存疑惑,等以後再慢慢尋找答案。
我隨著雕漆?奕走進府中,大堂裡黑壓壓的坐了一堆人在等著我們。我硬著頭皮上前一一見過,雖都不認識,但按著雕漆?奕的講解倒也好區分。
坐在正中的五十許貴婦人一定是正房大娘,她左手邊的四十許雅緻婦人定是二孃,因為她右手邊那個柔弱婦人身邊依偎著一個十五、六歲的文弱少年,其眉眼與琥珀肖似,定是琥珀的小哥雕漆?仲武。
我猜得一點沒錯,順順利利的一路叫了下來,由她們的反應,看出琥珀的人緣並不太好。大娘淡淡的露著鄙夷,三娘和雕漆?仲武都是目露恐慌惴惴不安,只有二孃拉著我的手,紅了眼睛,真心實意的說回來就好!
最後見過坐在旁側的大哥雕漆?伯文和大嫂司?靜蓉。雕漆?伯文滿面胡茬,落落寡歡,使其英俊的相貌大打折扣,跟他母親一樣對我生疏而淡漠。大嫂靜蓉修長明麗,眉宇間隱有英氣,笑得倒是親切溫暖。
大概雕漆?奕早有吩咐,眾人客客氣氣的噓寒問暖,絕口不提我從那裡來,草草吃過接風酒,雕漆?奕便著婢女嬤嬤帶我回房安歇。
我巴不得不用再強顏歡笑,立時站起向眾人道別,隨著據說是我奶孃的安嬤嬤和幾個小丫鬟一起走向我的寢院“明珠苑”。
看見寢院上的匾額,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雕漆?奕的愛女之情,“明珠苑”掌上明珠哦
苑中景緻極美,扶柳滿園,圍繞著中間一潭荷花,荷花池後是一座白色三層小樓,小樓設計別具匠心,一層是大廳和暖閣,二層是臥室和書房,三層完全敞開,竟是座小小的空中花園,中間一汪不知如何引上來的噴泉,水花沖天四射,落下來時正好罩住小樓,便如一道水簾,把暑熱隔絕在外面。
我登上頂樓,放眼四顧,立時愛上這裡。夏末菏殘,只餘一片枯葉,若逢夜雨,可聽雨打殘荷;盛夏酷暑時,噴泉水簾,涼爽怡人別有洞天;天氣好時,捧一本書,泡一壺茶,坐在頂樓曬陽光,能百病全消憂愁俱忘。
“好美”我真心讚歎,手撫樓頂雕成美人形狀,極盡妍態的白玉燈臺。
“青狸少爺刻的,當然美呀”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婢女笑盈盈的介面。
我微愣,沒想到北崖?青狸還有這般巧手,眸光掃過四壁燈臺,隨口問道:“哦,這些都是他刻的嗎?”
“對呀,連這庭院、小樓都是按照青狸少爺的設計而建,小姐不記得了麼”小婢女迷惑的望著我。
我苦笑,根本就是從不知道,何談記得?心中卻不由讚歎北崖?青狸的才華,倒真是不愧“土木機關無出其右”這個稱號。
“小六就你多嘴!不記得老爺吩咐過什麼嗎?等我回稟老爺攆你出去,姑娘大了不能再留了”奶媽安嬤嬤沿著樓梯快步走上來,低聲呵斥道。
那婢女嚇得“噗通”跪倒,磕頭道:“是六兒錯了,下次再不敢了,小六不想出去,嬤嬤求求你別告訴老爺呀”
“起來吧,嬤嬤不會說的,我還需要你服侍,怎會攆你出去。”我微微皺眉,加重語氣,給安嬤嬤施壓。是小說中的惡嬤嬤麼?最煩那些播弄是非仗勢欺人的老婆子。
安嬤嬤極精滑,順著我的話道:“還不謝過小姐?但別再讓我聽見下次。”
“是是是,絕不會有下次。”小六神色惶恐,迭聲應諾,顯是很畏懼安嬤嬤。
“有下次也沒事”我淡然道:“隨便你們怎麼說,都沒關係,因為我已不記得他了”
“怎怎麼可能忘記,你們那麼好”小六脫口驚呼,惹來安嬤嬤怒視,嚇得又垂下頭去。
我微微苦笑,根本就不認識如何能記得?輕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