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說的是,臨行時家母再三叮囑速去速回,大娘也吩咐不要耽誤了已選好的黃道吉日,所以雲開亦希望可以早日返程。”
我自然更是恨不得馬上就能離開王宮遠走他國,心中雖著急卻不敢形諸於色,只能假作羞怯的垂首道:“一切由太后做主便是,琥珀沒有異議。”
北崖太后點頭,“如此甚好。”轉顧歸海?雲開道:“著你帶來的先王賜婚的聖旨拿來了否?”
歸海?雲開自袖中拿出一卷龍紋錦軸,用雙手高舉過頭恭敬的道:“聖旨在此。”
北崖太后凝視那錦軸,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眸露緬懷之色,沉默一瞬才聲音黯啞的道:“現在已經不是聖旨,而是遺旨了”輕嘆一聲,重振精神,勾唇笑道:“有了這個,新王便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留難你們了。明日早朝時,雲開你就去覲見大王,哀家會事先聯合眾朝臣幫你說話,你自直抒來意便是。”
“喏。多謝太后相助,雲開明白。”
北崖太后微微頷首,抬手輕揮,道:“說了這麼久的話,哀家有些乏了。你們先退下吧,在白國琥珀你是主,雲開是客,你替哀家送送雲開。”
“喏”我提裙屈膝,躬身施禮,“謹遵太后懿旨,琥珀告退。”倒退三步,才側過身來站定,向歸海?雲開點頭微笑道:“歸海大將請。”
歸海?雲開向北崖太后點胸施禮,“雲開告退,改日再來給太后請安。”亦倒退三步,才轉身面對我道:“如此就麻煩雕漆小姐了。”
“歸海大將務需客氣,請。”我抬手平舉示意他先行。
歸海?雲開微笑點頭,舉步向外走去。
我亦步亦趨緊隨其後,同他一起走出慈康宮,因滿腹心事懶得說話,又覺得利用了他心懷歉疚,所以一直沉默。
歸海?雲開走得不疾不徐,安靜淡定似乎也不是個多話的人。
時正當午,冬日暖陽照拂在他的身上,背影頎長飄逸,肩寬背挺蜂腰一束,沉水重發長及臀部,髮梢和衣袂一起飛揚,端的風姿萬千引人遐想。
我怕被過往的宮人看見,出了慈康宮沒走多遠便推說有事,著跟在我們身後的太后心腹太監送歸海?雲開出去,我則返回清心閣。分手時,我想了想,對歸海?雲開說白都戰亂方熄,還有不少散兵流寇四處作亂,讓他注意安全。其實我是怕雪無傷派人暗殺他,苦於無法直說,只好胡亂找個藉口提醒他了。
我回到清心閣時,小六正焦急的望門探看,看見我大喜道:“急死我了,小姐您可回來了。大王才派小太監來傳話說,一會過來同小姐一起午膳
我忙走進臥房,一邊脫衣服一邊叫小六幫我打水卸妝,拆下頭飾洗掉妝容,躺下裝睡,吩咐小六雪無傷若來便說我才吃完藥睡下了,讓他自己吃午飯。
我現在真的真的不想面對他,看見他便會想起慘死的雕漆?奕、雕漆?仲武諸人,我不是聖人無法原諒他如此欺騙我傷害我,又不可能殺了他為家人報仇,只能相見爭如不見了。
我躺下沒多久,雪無傷便到了。
小六忙迎了出去,低聲稟道:“小姐才喝完藥出了點汗,說頭暈不舒服,先躺下休息一會,沒想到就睡著了。大王請稍等,奴婢去叫小姐起來”
雪無傷暗沉幽冷的聲音響起,“不用了,讓她睡吧。我進去看看她,一會回勤政殿用膳。”
“喏”小六應諾,搶前一步為雪無傷打起內室的錦簾。
我怕顫抖的睫毛暴露出我是在裝睡,所以面向裡躺著,只一把濃密如海藻般的長髮披洩於榻上。
雪無傷放輕腳步走進來,在榻邊靜坐良久,探手撫上我的長髮,慢慢滑至鬢邊耳畔,用修長手指輕輕勾勒我耳朵的輪廓,留戀廝磨我瑩透飽滿的耳珠,一再揉捏慢慢俯首輕吻下來,在我耳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深深嘆息,輾轉反覆的呼喚,“琥珀胡泊琥珀”
一聲比一聲輕柔,一聲比一聲深情,一聲比一聲無奈,一聲比一聲痛苦,聲聲入耳,我幾乎沒流下淚來。
雪無傷你到底是愛我還是不愛?若愛為何如此狠心滅我滿門,若不愛這聲聲啼血為那般?
我幾乎咬碎銀牙才忍住沒有坐起質問他,他太聰明,做事又只求成功不擇手段,除非能打蛇七寸一擊得手,否則我不敢攤牌,因為若被他知道真相有所預防,我想離開白都就更是難上加難了。你玩陰的我也使暗著,輸贏勝敗各憑本事。
別人是度日如年,我現在卻是度秒如年,保持側躺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生生憋出了一身的汗,望穿秋水般的盼望他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