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高大悍匪,當先一人膀闊腰圓環目虯鬚,一臉橫肉,正是匪首箭豬。
“什麼人?說不定是隻妖,這鎮子邪門的很,那裡有人”
“管他是人是妖,拿我金剛弩來,一箭射下再說”箭豬狠聲道。
旁側兩人一遞過去個烏金巨弩,一遞上支烏黑弩箭,那弩箭粗如兒臂,半米長短,寒光閃爍冷氣森森。箭豬獰笑接過,裝上弩箭,瞄準樓頂男子扣動機簧,箭如流星激射而出。
“哎呀,小心”眾百姓紛紛呼喊提醒,無奈距離太遠,難以傳到七層塔頂。
我看在眼裡,亦是心驚,那弩箭強勁非常,快逾急電,因是黑色,除了破空之聲,肉眼根本就看不出來。
樓上那男子目視遠方壁立如舊,不知有沒看到暗箭襲來,若沒在意,難免傷在箭下。
我飛快的掃了一眼,見大家都在仰頭看那激飛的弩箭,忙趁機抬手自太陽穴中抽出魂弓魄箭,搭弓上箭,心中默唸,“截住弩箭,中!”
魄箭如光,後發先至,在第七層塔欄外面追上弩箭,兩相交擊,“錚”然聲響,一同下墜。
欄內男子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忽然俯身抓向飛墜的雙箭,雙手靈巧之極的一探一撈已抓住那支弩箭,魄箭雖也抓到,卻在這時砰然粉碎,化為虛無。
那男子身形明顯一滯,方彈身立起,返回原位。
“譁好箭法是誰射的”
“啊,真是神箭”
“怎好像是從我們這邊飛出去的”
身邊眾人譁然四顧,我早已收起魂弓,跟他們一樣假作興奮的左顧右盼,聲音小小的附和道:“嗯嗯,好箭法”
“媽的,是誰壞了老子的好事?”箭豬目注我們這邊,擰眉叫道。
“對,是誰?有種站出來”箭豬左側的悍匪跟著叫道。
“還管他是誰,那個不該殺?若非這群流民,我們怎會來到這個鬼地方,怎會失蹤千多個兄弟?”箭豬右側的刀疤臉恨聲道。
“老疤說得對,統統該殺”箭豬雙目嗜血,神色猙獰,抽出腰刀向我們衝來。身後悍匪亦轟然怪叫,各擎兵器蜂擁而上。
他們才踏足廣場,那地上鋪著的青石板忽然如輪盤般飛旋起來,悍匪們站立不穩,紛紛撲倒。掙扎想要爬起,石板突又如風車翻轉,把他們拍入地下。
不過轉瞬間,一切恢復如初,廣場寧靜,石板光潔,好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可百多個彪悍匪徒就這樣消失不見。
眾人相顧駭然,不約而同的抬首望向塔頂,塔頂那男子卻已消失不見,只餘一盞走馬燈,七色流轉,生死輪迴。
天色漸亮,我越來越困,哈欠連連,心知不好怕是到了昏睡養魄時間,可是這個小鎮古怪透頂,雖沒傷害我們這些百姓,但一夜間吞沒了千多名悍匪,雖是壞人卻也是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湮滅,實在令人膽寒。既然已經沒有追兵,如此險境,自然是越早離開越好。
我才想與大家商量怎樣離開,一手提紅燈的黑衣老者突如幽靈般閃現,向我們輕輕頷首道:“我家主人說,大家勞苦奔波了一夜,原該為大家準備吃食休息的地方,但我們小鎮向無外客,又多忌諱,怕大家不慎觸犯,傷及和氣,便不留大家了,老朽引路,送大家離鎮出林。”
那老者出現得太過突兀,相貌又陰森醜陋,大家都畏縮的看著他不敢出聲。我只好強撐睏意的點頭道:“好,小女子帶表大家多謝您們的救命之恩,老伯頭前帶路吧。”
那老者看了我一眼,環目掃向我身後眾人,道:“我家主人還吩咐老奴,代為感謝那支白色羽箭的主人,不知是那位射的箭,還請出來受老奴一禮。”
眾人皆搖頭,我當然不肯自曝身份,佯裝天真的瞪圓大眼睛左顧右盼。那老者見無人應聲,也不勉強,抬手示意道:“老奴話已帶到,高人既然不肯現身,老奴也不敢強求,眾位這就請隨老奴出鎮吧。”
來時兜兜繞繞,道路永無盡頭,只覺得此鎮龐大無比。有人帶路方知,昨夜走的都是冤枉路,不到一個對時,我們已經走出小鎮,進入樹林。
此時天已大亮,我困得走路直打晃,腿下一軟差點沒撞到樹上,好在江姐發現我不對,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才免了一頭包。
扶住我,江姐關心的問道:“琥珀,你怎麼了?”我不想別人叫我泊兒,便改回這具身體的原名琥珀,雪之傷雖然不再要我,但在我心中那個名字永遠只有他叫得。
我閉著眼睛搖頭,應付道:“沒什麼,就是困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