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無意外,那桑葉便應滑過食道然後進入胃裡。可我喉嚨細小,那桑葉粗大澀硬,根本就咽不下去,滿滿的卡在喉中,吞不下吐不出,幾乎噎死我。
這一哽噎反而驚醒了我,我茫然眨眼,心中慢慢明白過來,怕是被他用什麼攝魂術暗算了。
雪之傷見我筋凸唇青雙眼翻白,心知不好,忙把我翻轉過來,用力拍打後背。我才“哇”的一口,把卡住的桑葉吐了出來。
我捂著脖子,努力呼吸半晌,才順過氣來。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用手一指雪之傷道:“你你你要害死我呀壞師父壞師父壞人”
雪之傷苦笑。
————————————————
此役兩敗俱輸,雪之傷不敢再施手段迫我吃桑葉,我沒得東西吃繼續捱餓。如是又過了兩天,到第八天頭上,我已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
“泊兒,我把桑葉撕碎了,你不用咀嚼,直接喝下就好。”雪之傷端著石碗,來到床邊坐下。
我虛弱的搖頭,不是任性倔強,而是已無力起身,自覺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也好。
他伸臂扶起我,讓我斜靠在他的臂彎裡。我懶得睜眼,如布娃娃般任他擺佈。
“泊兒,聽話,張開嘴。”他聲音祥和,氣息芬芳,令人不自覺的想要遵從。
我半睡半醒間,不由自主的乖乖張開雙唇,任他把碎葉和著湯汁倒入口中。
“哇”不是我主觀想吐,而是身體反應。
“怎會這樣?”他輕拍我背心,皺眉低喃,眸現憂色。
我軟軟偎在他懷裡,神智突然有瞬間的清醒,顫巍巍的伸手撫平他眉間皺巒,虛弱的微笑,“師父,你不適合皺眉。在我心中你是吸風飲露,不食五穀的天人”費力的急喘幾口,“別為我難過,我這已是多得,其實我早該死了”忽恍惚想起自己是地球孤魂,在這星球存活的每一秒都是意外多得。
“胡說什麼,有師父在,泊兒不會有事。”雪之傷幾不可察的微微用力,攬緊我的纖腰。
我微笑搖首,頭無力的滑下,慢慢閉上眼睛。
“泊兒”聲音越來越遠。
似過了很久又如只是轉瞬,恍覺乾裂的雙唇被一抹溫軟輕輕覆住,口中渡過來嚼得細碎的桑葉濃汁,滋味雖仍怪異苦澀,但因夾雜著種淡淡的新雪甘甜,弱化了我的牴觸情緒。
“呃”我錯愕輕呼,卻被一條香軟冰滑的舌頂入口中。口中濃汁被那舌尖輕巧一推,立時順著咽喉滑落胃裡。
“師師父”我雖懵懂,卻也漲紅了雙頰。錯愕驚羞的抬頭看他,卻只見他如扇濃睫如蝶翼戰顫遮住雙眼,掩去一切情緒。
他半閤眼簾,神色恆定,依法炮製反覆幾次,把一碗桑葉汁水都哺我吃下。
腹中有食後,精神立時好了許多。但心裡實在喜歡師父溫暖舒適的懷抱,便悄悄合了雙目,就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踏實香甜,再醒轉時天已微黑,竟足足睡了一小天。
我迷迷瞪瞪的打哈欠、揉眼睛、伸懶腰,半天才反應過來雪之傷不知何時已經離我而去,只我自己睡在樹床上。啊不,還有疊在一起熟睡的狐豬球球和小龍圓圓。
我伸手捅捅球球,它仍在冬眠,動都不動。再拽拽圓圓,它因才出殼,特別嗜睡,慣來吃飽冰蠶便睡。被我打擾,很不滿的用小肉翼胡亂拍了兩下,縮頭又睡。
我無趣的住手,呆了片刻,心又不甘。一手抓起一個,眯眼狠狠打量,暗想要否把它兩洗洗下鍋?但真的只是想想,若有人要吃它們,我恐怕會第一個跟他拼命。
“醒了。”雪之傷翩然行進洞來,身邊還有留戀不去的雪花,繞著他盤旋飛舞。
我猶在幻想球球圓圓在沸水鍋中大叫救命,我去充當英雄救它們於水火,沒有注意雪之傷已走至床邊。
“泊兒?”雪之傷微微搖頭,瞭然抿唇,“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順手一拍我鳥窩般的大頭,喚回我神遊的魂魄。
我一驚醒魂,抬首看向雪之傷,眸光好巧不巧的落在他粉白瑩亮的薄唇上。憶起那股新雪般的清冷甘甜,不由垂涎的咂咂嘴。
雪之傷本來神色坦然,但再怎樣磊落無私,經過哺食一事,再被我盯著嘴唇吞口水,也不禁雙頰滲粉。他抿緊薄唇,七色流轉的冰眸中隱隱的泛起些許惱怒,揚了揚手中的石碗,一字一頓道:“該吃晚飯了,還需要‘師父’餵食嗎?”師父兩字咬得又響又重,還夾雜著隱隱約約的“咯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