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是血的落在了地上,濺起一陣灰塵,剩下幾人之中也紛紛從半空中摔落,月塵的身影也在其中,他竟然不顧自身的安危也要殺了玉璣子,他怎麼可以這麼傻?
無法再忍,我全身怒氣張揚的幾乎要將我自己淹沒,銀白色長髮無風自舞,我以為我自己也爆炸了,可是沒有,那條玄鐵鎖鏈因我催動內力,隨著我雙手使力而應聲斷裂成好幾截,直到今時今日我才終於完全掌控了體內的內力。
在玉璣子臨死時瞠大的雙眼中我看到了無法置信,更多的卻是自嘲與死不瞑目的感覺,我飛離高臺去接月塵的身子,在我離開時承受不住我過大發力的高臺也應聲坍塌。
飛在空中,我由上而下的看著正在急速墜落的月塵,見我哭月塵居然回給我一抹淺笑,輕啟雙唇卻沒有發出聲音,可是我看得懂,他在說‘莫哭,莫哭’。終於在距離地面兩三米的距離時我雙手將月塵的身子攬進了懷中。
要有怎樣的勇氣才能將一朵渾身浴血的花擁進懷中?雖然如此困境,可是眼下這一刻我卻是覺得無比的圓滿,因為我終是抱住了這一朵生命中唯一的花。
落在地上後,我擁著月塵的身子坐在地上,生死陣中死門以破,陣法也便隨著破了,我望著周遭黑壓壓正在虎視眈眈的明軍,似乎只等著嚴洛一聲令下,便會衝上來在我和月塵身上刺上千萬個窟窿。
月塵的傷很重,儘管我看到的傷處只有肩胛和頸項上的,可是他全身都在流血我卻能感覺到,我很想用力的抱緊他,卻擔心會弄疼他。月塵的眸子還是燦若星辰,漆黑的似乎是宇宙盡頭的黑洞,唯有這雙眼睛還是一如從前,絲毫看不出他現在是重傷在身的人。
月塵緩緩的伸手撫上我的臉頰,試圖抹去我臉上的淚,可是眼淚太多了,今天我似乎已經把我一生的眼淚都哭幹了一樣。
“信我。”
我點頭如搗蒜,卻泣不成聲:“我信你,我信,月塵,我從來···沒有不相信過你,你會保護我,有能力保護我,我都知道···”
“真乖,扶我起來。”月塵的聲音很輕,語氣很從容,可我知道他早就已經力竭了。
我看向不遠處,宇文彩趴伏在地上,一雙眼卻還在惡狠狠的瞪著我,莫邪單膝著地跪在地上,一手撫著心口處,嘴角的血還在不斷的流著,而唯一還站立著的便是嚴洛了,雖然那身影似乎一陣輕微的風便能將他吹倒,可他確實還站著。
我逐一從幾人臉上看過去,最後眼神落在嚴洛身上,看著嚴洛握緊的手,緊鎖的眉,以及他緩慢而沉重的聲音:“攻。”
數十萬大軍都親眼目睹了剛剛發生在眼前的事,大抵是有所忌憚別他們圍困在中央的月塵和我,舉著手中的矛刺緩慢的縮小包圍圈,我看向大祈大軍進攻的方向,不知現下是不是比之先前還要慘烈。
我從來都是無法拒絕月塵所有的話的,可是這一次我沒有按著月塵的話扶他起來,我將頭窩在月塵肩窩處,聲音悶悶的說道:“月塵,我恨,我好恨···”
月塵抱緊我的身子,輕聲道:“我們沒有天堂,我們都該死,我們都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所以我們更要習慣的不是恨,而是被恨。”
第三百四十七章 花葉飄零不再見(上)
原來世上最痛的事不是一直在恨,而是被恨,被很多的人恨也不及被自己所在乎過的人恨來的的痛與傷。我垂首望著月塵,滑出眼角的一滴淚就這麼落在了月塵眉心處,然後我便看到了世上最美的事物,一朵淺淺浮現出的梨花,白而無暇。
我眼中噙著淚,停住了哭聲,呆呆的望著那朵梨花,月塵看了我一眼,伸手撫了撫眉心,輕聲道:“還是被你看到了。”
“好香呀···看,下雪了,還有梨花瓣呢···”
“怎麼會這麼香?”
“這···好像是梨花的香味吧?”
明軍中傳來隱隱的議論聲,我和月塵同時抬首望向空中,大朵大朵的雪花夾雜著梨花瓣飄飄灑灑而落,感覺到胸前一陣灼熱,我自錦囊中取出那顆三生石石心,置於掌心處那灼熱幾乎要燙傷我。這石心似乎要將全身所有的香氣都散發出來一般,和著清冷的口氣,冷香陣陣。
心頭隱現濃濃的不安,我不顧那可石心燙人的溫度,一把緊緊攥住,不住哭嚷道:“怎麼會這樣?求求你不要香也不要燙了···”
月塵將我抱進懷中,聲音聽不出是何語氣:“想不到,我去時也如我來時一般,難怪玉璣子要喚你我為妖孽呢。”
我不住的搖頭,聲音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