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和宇文彩鬥嘴,餘秋醉一下子奔到我面前來,試著想要將我抱進懷中,卻見我滿身是血,不知我身上是不是也有傷痕,故而顯得有些無處下手。餘秋醉顫抖著的手伸在我臉前,卻沒有撫摸上我的臉,嘴裡哽咽道:“對不起,城兒,是姐姐連累了你,是姐姐的錯···”
“嗚哇···”陣陣冷風伴隨著血腥氣鑽進我的口中,嗓子眼愈發的乾澀疼痛,我卻執意的大哭著,無法擬製。
見我哭的幾乎上氣不接下氣,餘秋醉滿是愧疚的看著我,沒有撫摸上我臉頰的手立馬狠狠的散了自己一個耳光,嘴裡不斷的呢喃:“對不起···”
左右開弓的啪啪聲被歐陽子偕強行制止了下來,餘秋醉卻好似被致命的病毒碰到一般,用力將拉著自己手掌的歐陽子偕推開,聲音冷凝道:“元王殿下請自重,我餘秋醉是個下賤女子,不敢辱沒了元王清名。”
接著便繼續跪在我面前扇起自己的耳光,我卻開始一陣陣的噁心,側身便乾嘔了起來,耳光聲再次停止住還是被歐陽子偕打斷的,這次餘秋醉沒能再輕易的掙脫開歐陽子偕的鉗制,只得雙眼滿是憤恨的瞪著歐陽子偕。
“難道在你心中我竟比不上她?你在她面前這般的卑微是在向她懺悔還是在懲罰折磨我?”歐陽子偕的臉色很是難看,聲音幾乎是用喊的聲音問出來的,在他看來,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在餘秋醉心中我遠比他的分量來的重。
餘秋醉卻像是聽到了世間最有趣的笑話一般,輕聲笑了起來,臉上在笑,眼角邊的淚水卻如開了水閘一般狂湧而出,聲音很輕,卻字字犀利:“你如何能同琪兒相提並論?你在應該守護我的時候捨棄了我,卻在這該當拋棄我之時又救了我,你希望我該怎麼對你?我是該怨恨你為了權勢王位而放棄我,還是該感謝你用幾萬人的性命換了我一人?這麼些年,不僅僅是我心中的你變的不再那麼重要了,便是你,也變的越來越冷血涼薄了。
從前對你而言,我及不上南元的王位,所以你不要我,這還猶可原諒,可如今,在你看來,那麼多人的性命及不上我一人,只因當初被你拋棄的我如今你又想要了,這說明什麼?你是多麼殘酷的一個人,我該對你感激涕零,從新投懷送抱嗎?我做不到···”
歐陽子偕似乎被餘秋醉說到了痛處一般,臉上偽裝的很好的冷硬表情終是出現了裂縫,緊緊的箍住了餘秋醉的肩胛處,急切的解釋道:“不要這麼說,秋醉,不要···”
餘秋醉再度使出全身氣力,企圖掙脫來歐陽子偕的鉗制,歐陽子偕許是擔心自己手上失了輕重,餘秋醉又掙扎的厲害,只得鬆開了自己的手。餘秋醉跌跌撞撞的摔倒在之前文祀倒下去的地方,手掌摸索到了文祀手中的劍,我承認,我看到了,我看到餘秋醉握緊了那把劍的劍柄。
“歐陽子偕,我餘秋醉雖是戲子出身,又不幸墮入紅塵,我即便不深明大義,也講不出什麼大道理,卻還是懂的何謂紅顏禍水。昔年,宇文烈將軍的至愛被人懸於城池之上,宇文將軍是如何做的?一個不懂抉擇的男人,枉我一生心繫於你。如今,你卻陷我於此番不仁不義的境地,你要我以何顏面去面對死去的數萬兵士,又要世人如何看待我?此次的禍事皆因我一人引起,我這就去向枉死的兵士們贖罪。”餘秋醉說完不等任何人反應過來,便手握著文祀的那把青峰長劍劃破了自己的頸動脈。
“琪兒,對不起,姐姐先走一步了···”餘秋醉最後一句話攜帶著冷冷的寒風颳進我的耳中,也刮進了我的心中。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慢動作一般,歐陽子偕面目猙獰的奔向餘秋醉倒去的身子,餘秋醉被利器切斷的動脈還在汩汩流著鮮血,今天這一天我見到了太多人的血,也見到了太多我所在乎人的血,感覺小腹一陣絞痛,我直覺的伸手去捂住腹部,心中更加的恐懼悲涼起來,難道連我的孩子也要被奪去嗎?眼前由血濛濛一片變成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的嘶吼聲也在漸漸離我遠去。
孃親走後我就經常會做噩夢,可噩夢終究有會醒來的一刻,可眼下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幅幅曾令我無比恐懼的過往畫面輪番在我眼前上演,吞噬孃親的火海,奄奄一息的如妃,爹親蒼老憔悴的臉,南風悽婉的笑,蘇流水佇立在風中的身影,滿身是血的九哥,拼死相護的文祀,還有就是一直在喃喃重複著對不起的餘秋醉,所有我痛苦的,畏懼的,一股腦的如幻燈片在我眼前上演。
我知曉我還沒有死,只因我還能感到痛苦,因為如此鮮明沉重的痛苦證明我還在活著。這一次我醒來沒有任何人喚醒我,睜開眼看到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