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到我的是文彥,當年的小童似乎發育的要比我快,即便儘量將身子拱低了,卻還是能和我平視。文彥還是和當年一樣溫潤的淺笑:“公主,公子正在為公主煮茶,請公主隨文彥先去暖閣歇息。”
聽到文彥的話我一愣,月塵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的?我已經有好久沒登過他的門了,眼珠轉了一轉我問道:“你家公子怎麼知道今日本宮會來的?”
“公子說,他與公主相交多年,公主的心思還是能猜個七八分的,這梨花也是公子命人自別處移栽來的,公子還特意將梨花的花期定在了今日,這些開的極盛的梨花昨兒夜裡可都還打著花苞呢。”
聽到這,我心神一震,心口竟然又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不自覺的便問道:“他現下在何處,你告訴我,我自己去尋。”
葬心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此刻密佈的梨樹,稠密的梨花,稍遠一點的地方便直叫人看不真切,風吹落的梨花落了我滿身滿頭都是。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從未有一次像月塵猜透我心事般去猜透他的心事?繞過一棵又一棵的梨樹,便看到不大的人工湖中的湖心亭裡,白衣少年正在專注的煮著茶湯,翩若驚鴻,恍如隔世,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雁城的煙雨莊,他細心的將我圈進懷中,如今他放開了我的身,卻圈住了我的心。
慢慢踱向亭中,距離還有些遠便聞到了熟悉的茶香,白衣少年絕世的容顏此刻卻只專注於眼前的茶,直到聽到我的腳步聲,才抬首看向我,漾開了最為惑人的淺笑:“公主怎麼不去暖閣,雖現下天氣已經回暖,卻還是有些寒涼的。”
“我已經習慣了看你煮茶,更何況,梨花開這麼好,怎麼好辜負了這滿園的梨花?這大概是曲城花期最早的梨花吧!”我伸手接過幾片飄落的梨花瓣,如雪般不沾纖塵,只是,你為何偏偏要叫梨花呢?
“喵···”
我撩開衣衫下襬,才看到月塵的那隻貓圍在我的腳邊蹭呀蹭的,還在撒嬌的叫著。我俯身將貓抱了起來:“墨雪?你怎麼也來曲城了?”
“喵···”
雖然我老是懶貓饞貓的叫墨雪,可對於這隻溫馴可愛的小東西我還是打心裡喜歡的,而且,它對我的喜歡似乎也不亞於我對它的喜歡,每次見到我總要蹭啊蹭的,還撒嬌,平日裡能如此親近它的人實在不多。
“習慣有時候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有些習慣該戒了的話還是戒了的好。”月塵的聲音很輕,話似乎是對我說,又似乎只是在對自己說。
抱著墨雪坐在月塵對面的蒲團上,月塵放在面前矮几的茶湯熱氣繚繞在我們之間,害我看不真切對面那張絕世容顏,真快,那麼短的時間中我便經歷了曖昧,熱戀,失戀,卻尤不死心的牽掛著對面的人。
端起茶盞,以往入口清甜無比的茶湯此刻卻苦澀的難以下嚥,這便是愛情的滋味嗎?抹了蜜的黃連,最初的甜蜜過後便是無盡頭的苦澀,無盡的傷。強迫自己將視線自月塵身上轉開,穩定好心神:“你該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吧?”
月塵放下茶盞,沉吟了一下才開口道:“公主答應會為了南元出兵征討烏孫這個決定做的還算正確,南元富饒,且佔據了很好的地理位置,如若落入他人手中,對公主自是絕無半點好處。南元再偏往西北便是北袁,北袁雖貧瘠,軍隊卻是兵強馬壯,其勇猛程度上比之烏孫的彪悍也差不哪去。想來烏孫舍北袁而選南元也定是看中了南元重文輕武,再者便是沒有多大的把握去招惹北袁。”
“這些我前幾日也問過寧相了,北袁大部分疆土都是沙漠,連年天災不斷,遂朝中特免去了北袁的歲貢,且還會每年自國庫中撥出大筆的款銀用於北袁救濟災民,只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北袁王那裡來的閒錢去練出那麼勇猛計程車兵,買到那麼壯的戰馬。”這是我心頭的一根大刺,北袁將兵馬練得那麼強壯真的只是為了防著烏孫嗎?還是另有所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杯酒借兵權(上)
“公主不必擔憂的過多,只要皇上還在位,宇文烈是絕對不會全面的倒戈向七皇子那一邊的,只是,這就看公主能不能自宇文烈手上拿到兵權了。”月塵淺笑著為我面前的茶盞蓄滿了茶湯,很想告訴他,太苦了,我不想喝了。張了張嘴,卻終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你是說宇文彩?”
月塵挑著一邊眉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公主,就算那宇文彩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短短月餘就能就能自宇文烈手上拿到兵權的,沒有戰功,永遠也拿不到,這一點想來那宇文彩很清楚,據下邊人來報,這些日子宇文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