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罵她,她也不懂,還以為是好話,一個勁地傻樂,每天追著貓到處跑,時不時也跑來我們院落裡,見了我直叫“天仙姐姐”,然後管石頭叫“不會動的哥哥”。
只要不是和我搶男人女主的女配,我不討厭這種沒心機孩子,和她在一起心裡沒負擔,不用算計什麼。便經常照料她,有好吃好玩,都給她留一份,還幫她爬屋簷抓過一次貓。
她立刻喜歡上我,經常嘰嘰喳喳地過來陪我說個不停,還扯著白梓要“不會動的哥哥”快點好起來,鬧得白梓又多往石頭房裡走了兩遭。
我偷開小灶時候,她幫我偷柴火。
我感嘆花謝了,她就說花回家了。
我說她太幼稚,她眨巴眼睛問我什麼是幼稚?
我讓她拿魚,她把水池錦鯉給抓來了。
反正相處得挺愉快。
白梓不太喜歡我們接近,似乎很緊張小喜,私下訓斥她了好幾次,也警告了我好幾次。我便將侍女們做的事告訴了他,勸告:“你真喜歡她,就多看著一點,她心思單純,既容易相信人,也容易被騙。”
小喜對白梓卻是時喜時不喜,一會兒鬧著要找他陪,一會兒又討厭他討厭得到處跑,我幫忙,好不容易從床底把她找出來,她眼淚汪汪地控訴:“白大哥老是用針扎我,還灌苦藥,我討厭他!”
我無奈扶額解釋:“你身體不好,他給你針灸是應該,若是怕疼,病就一輩子好不了。”
她對著手指想了半天,還是隨緊追而來的白梓去了。
白梓牽著她手,一個絕美一個可愛,兩人慢慢走在花陰下。白梓臉上神情比平時柔和許多,他一邊說著不知從那本書上看來童話,一邊答應帶她去看花燈,他們背影被夕陽拖得長長,看起來非常溫暖,美好得恍若幻覺。
大概是蝴蝶效應,劇情已經改變。
如今神醫有心上人,又討厭我,定不會成為禽獸。
我羨慕地目送這對金童玉女離去,可是心裡總有一絲說不出怪異,莫名其妙地糾繞心頭,揮之不去。
未來
入院第十五天,南宮大少爺總算發現了我貧窮的窘境,塞了厚厚一疊金票來,我顧慮石頭的自尊,堅決婉拒他情敵的施捨,南宮冥惆悵而去。過了兩天,又拿來了一疊紙片,最上頭是兩份更換名字的通關路引和身份證明,全部都有官府蓋印,下面是大大小小加起來約莫一千多兩銀票。
南宮冥說:“你們原本身份我已讓官府報了病死,新身份是在官府上過檔的農戶,有正式的賦稅記錄和官府存檔,出生地是西南安縣楊村,那裡正在鬧旱災,逃難者甚多,你們一路打點,小心應付,應該出不了大亂子,等到了關外,花錢打點一下官府,買房置地也是容易。另外這千兩銀子是石頭做黑衛時未發下賞金,還有你離開南宮府時沒領到月錢,也是你們應得的份額,所以收著吧。等熬過這些日子,憑石頭的本事,將來也餓你不著。”
我看向石頭,他衝著我點點頭,我方接過。
南宮冥又極嚴肅地對石頭說:“你是南宮世家的叛徒,我本應廢了你武功,又恐仇家上門,洛兒受罪,只好暫且擱下此事。只是你以後行走江湖不得再提南宮家的名頭,亦不能當眾使南宮家的獨門武功為惡,以免敗壞南宮家家聲。若我聽到任何不好風聲,便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定追殺到底。”
石頭有寶藏內得的絕世秘籍,對此不以為意,咧嘴笑了笑,露出森森兩顆虎牙,應得飛快。
我知南宮冥是真願意放過我們,心懷敬意,千恩萬謝過後,親自送他出二門外。他慢慢地轉身,慢慢地離去,藍色身影慢慢穿過小橋,忍了許久,忽然發問:“你真不後悔?”
我搖搖頭。
“是啊,你從一開始就決定了,自然不會後悔。”他想微笑,可笑容裡有掩不住苦澀,他抬頭看著遠處高山,山上楓葉紅到極致,混合著旁邊黃色銀杏,燦爛如錦,便回頭叮囑,“再過兩個月便入冬了,山上很冷,你要注意身體。”
我點點頭,無話可說。
天空有南飛大雁,引湖中剪羽天鵝水鳥紛紛呱鳴,南宮冥看了一會水鳥,笑道:“我小時候帶你去水榭畫天鵝,你總不愛去,說被圈養鳥兒很可憐。我以前不懂,只以為你是小女孩心底善良,喜歡傷秋悲月,如今總算明白,你可憐不止是鳥兒,還是你自己。你和那些剪羽天鵝一樣,不喜歡南宮世家那個冰冷牢籠。”
“錯了,”我輕輕地說,“我可憐不是我,而是你。”
南宮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