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的春天是短暫的,轉眼就到了夏天。除了家裡來了一位京城的榮伯伯以外,生活沒有更多改變。雪萱丫頭只是個比我稍大的孩子,我倆每天瘋來瘋去玩的不亦樂乎。我的心也變得像個小孩子,抓蜻蜓、逛廟會、大明湖上摘荷花。爹爹總在臥房裡,伯伯早出晚歸忙得很,功課什麼的雖然有教書先生他也拿我無可奈何。
“小姐,老爺喊你呢。”容媽的聲音隔著一道牆都聽得到。
“容媽,我這就來了!”容媽是身主的奶孃,真不知道這古代都不吃奶了家裡還養著個奶孃做什麼。總板著臉教育人,又偏偏姓容,害的我總聯想到容嬤嬤,每次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這會兒我正和雪萱抓蛐蛐呢,可別讓他撞見。我整整衣服,拍拍上面的土趕忙迎出去。
“不是我說,小姐就是得有個小姐的樣子。看這身上髒的,臉上手上全是泥。”容嬤嬤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拉到庭中大缸裡淨了手,又用帕子在我臉上抹一番。哎,小姐小姐,難道小姐是這樣洗手的嗎?我的手臉都好疼哎。“這幾日老爺身體不好,你看你就功課不上女工也不做,雪萱那蹄子每天只知道躥唆小姐瞎鬧。回頭我就告訴老爺罰她晚上不許吃飯。快去吧,老爺等你呢。”
“溪兒。”我一推開門,爹在床上對我招了招手。幾日不見爹消瘦了好多。
爹拿出一個精緻的梳妝閘交到我手上說:“溪兒,這次容伯伯來是接你去太奶奶家的,這些是你孃的首飾和一些錢。你不要亂動隨身放好,將來嫁人呢就帶到夫家去。明白嗎?”
完了完了,看爹這個架勢怕是在囑託後事了,在這個世界我只有爹一個親人,他要是去了我可怎麼辦。爹平時那麼疼我,從沒感受過父愛的我已經把他當做了自己的父親。都怪我那麼渾,竟然沒有早留心到。
“溪兒乖別哭,以後在太奶奶家要聽話。”爹給我擦擦眼淚。“溪兒最聽話了。我給溪兒講太奶奶的故事好不好?太奶奶是王爺家的姑娘,只因為庶出嫁了當時三品的太爺爺。太奶奶是十分寬容和善的人兒,你小時候還見過她,她可疼你了,總抱著你逛家裡花園。”
咳咳咳。
“爹爹,你好生休息吧。溪兒再也不淘氣了。每天只來伺候爹。”我含淚說道。
“爹累了。溪兒也回去吧。”爹疲憊的閉上眼睛。
這個最愛我的男人不久就要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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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
更新時間2012…7…5 20:40:38 字數:1268
秋天我便踏上了進京的路程,各家僕都遣散了,偌大的家宅留給管家照看,隨他租賃算是半輩辛勞的報酬,唯一要緊的是要照顧好房屋。如果哪一天我回來,只想住在這有著溫暖回憶的家。
“小姐,該啟程了。”雪萱的話把我飄遠的思緒拉回現實。
雪萱是爹在市上買來的,爹從沒買過丫鬟,只那日看著雪萱穿著破爛的衣裳小臉凍得通紅還被人牙子打罵,動了惻隱之心才買回家,也只當是半個女兒養著,對我來說親如姐妹。
踏上容伯伯僱來的車子,回首再看一眼家,眾僕都散了,正門也一把鐵將軍把關,心裡甚是淒涼。
“云溪姑娘,我們走吧?”容伯伯催到。
我鑽進馬車,挨著雪萱坐了,任憑轔轔的車馬將我帶向遠方。
遠途路程還是走水路最好。棄岸登舟,我們沿著京杭古運河順流而下。
明朝的運河還肩負著它的歷史責任,南方的賦稅和物資在這條河道上源源不斷的運往京城,北方的毛皮、山貨也由流向南方市場。運河兩岸房屋鱗次櫛比,格外繁榮,真真一幅現實版明清上河圖。船行了半日到了個較為繁華的城鎮,榮伯伯去了岸上安置飯食,我們的小舟亦靠著其他商船停下。
雪萱扯過旁邊貨船老闆手中的狐狸毛皮,驚喜的說:“小姐你看,好漂亮的毛皮。這要是做一件毛領子。冬天配上你的靛青夾襖那不是漂亮死了。”這小丫頭,才13歲就知道要好了。
“不是我的靛青夾襖,是你的靛青夾襖吧?”我笑嘻嘻的說。
“哎呀,小姐你壞死了。雪萱可不敢說什麼了。”雪萱忙示弱討饒。我不表態買,她手裡還是拿著皮草把玩,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看那賣皮草的漢子也就二十幾歲,黝黑的面板這會兒囧的直透出紅色。眼睛盯著雪萱手裡的狐狸皮,要回來不是不要回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