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躺著別動。”明帝上前摁住她,探頭看了看熟睡中的七皇子,“朕不過來,倒是讓祉兒歡喜了。”說著自個兒脫掉外袍和靴子,輕手輕腳翻到床榻裡頭,壓低聲音說道:“咱們小聲著說,別吵醒他,不然麻煩就大了。”
慕毓芫不由一笑,輕聲問道:“不是有正事趕著去前面,怎麼還得空過來?”
“嗯,朕都已經安排好了。”明帝往身後的彩繡軟枕上倚著,目光顯得格外的悠遠窅深,似乎穿透層層帷帳,重重宮牆,一直看到了京城外頭,“往後一段日子,朕怕是忙的很,沒精神顧慮到後面的事,你多辛苦一些。”
慕毓芫微微一笑,道:“是,臣妾不敢怠慢。”
明帝側首看著她的雙眸,沉默了片刻,復又笑道:“朕還有件喜事忘記告訴你,過不了幾天,雲琅就該回京了。而且,此次待的時間不會太短,到時候你們姐弟倆聚在一起,大可說笑個痛快。”
慕毓芫正在安撫翻身的七皇子,聞言奇道:“雲琅回京?”
…
千餘里的日夜奔襲,沿路總共在驛站換馬八次,奉急命星夜出宮傳旨的令官已是筋疲力盡,終於在第三日黃昏踏入清河城界地。而在夜空的另一頭,青州軍營外的雲琅正在削一干木枝,鳳翼自後面走過來,見狀笑道:“原來是拿著木頭使勁,還以為又讓刻玉佩呢?最近邊境安靜,倒讓你整日無所事事。”
雲琅隨手撂開木枝,抖了抖身上的碎屑,嘆道:“都大半年過去,還要拖到什麼時候?只盼著早點徹底打一仗,將那些霍連蠻子統統趕回去,也就清淨了。”
鳳翼側首往北面往去,夕陽下一片迷離景色,沒有戰事的邊境透著異樣的祥和,有清爽的風聲盈耳,“只要有人心在,是非就不會停止,哪裡能夠真正的永絕後患?難得青州能夠安寧如斯,待到戰火連天,又是另外一番風景了。”
雲琅回頭看他,笑問道:“那我們拼死拼活的廝殺,還有何意義?”
鳳翼也笑了笑,道:“自然是為了保一時的安寧,能夠多一時也是好的。再說,霍連人連年騷擾我朝邊境,周圍百姓深受其害,為將從軍者豈能眼睜睜看著?兩國之間遲早會有一場大仗要打,避無可避,你也不用太著急了。”
“或許罷,反正說不過你。”雲琅懶得再去爭辯,卻聽遠處有急促的馬蹄聲漸漸清晰起來,按規矩軍營內不允許隨意跑馬,不由警覺道:“誰這麼放肆?難道是前線又有急事?”說著與鳳翼相視看了一眼,二人都是點頭,一起朝身後帳篷堆奔去。
“將軍!!”來者面色風塵僕僕,翻身下馬朝雲琅拱了拱手,遞過去兩封火印的加急信箋,“末將乃奉旨前來,此乃皇上的密旨,甚急,請將軍速速拆閱!”
雲琅先朝京城方向行禮,迅速拆開上面的信箋,略掃了一眼就疾步往回走,鳳翼在身後追道:“這是要到哪兒去?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你好歹也說句話。”
雲琅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進了自個兒的帳篷,只顧胡亂一氣開始收拾東西,待到包袱打好,方才低聲道:“具體的還不大清楚,上面說讓我即刻前往穎川,路上再拆開另一封密函,按上面的計劃行事。”
鳳翼蹙眉道:“必定是有了大事,你一路上要小心。”
“嗯,我的凝風劍”雲琅找了半日有些著急,突然拍了拍自己腦兒門,“昨日跟師兄喝酒暢談,後來七暈八素的,定是把劍落在你的帳篷裡了。”說著便掀開布簾往外急走,鳳翼搖頭笑了笑,跟著追出去。
雲琅到了帳篷前用力一掀,只聽後面有女子“啊呀”一聲,原來是不小心撞上的傅素心跌倒在地,忙扶她起來,“師嫂對不住,我還急事,回來再給你賠罪。”閃身往裡面桌子旁找去,又往四周牆上看了看,卻還是沒看到自己的佩劍。
鳳翼也趕了進來,見狀問道:“素心,傷到手了?”
“沒事,不要緊的。”傅素心朝他搖搖頭,回頭見雲琅找的焦急,忙問道:“是不是找你的劍?昨兒我把它放在書桌上,正打算等會給你送過去。”
“找到了。”雲琅在裡面喊了一聲,走出來往鳳翼肩上一拍,正色道:“師兄,我趕著要走,其他的事就交給你。”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出數丈開外。
傅素心一臉不解,疑惑道:“雲琅怎麼了?”
“別管他,有點事情要辦。”鳳翼斂去先前的擔憂,看了看她的手,問道:“方才有沒有撞傷那兒?讓我看看你的手,只要沒傷到筋骨就成。”
傅素心臉上泛起柔軟的光暈,將蹭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