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抓兩劑治風寒的藥。”鄭無聿眉頭緊皺,不動聲色的說,“我聽說你們這裡有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倒是抓藥看病都挺有一手”
“呵呵,那是小老兒的孫女,不過她上午在家只有下午才來。那孩子手腳還算麻利,抓藥可以,給人看病還早著呢。”說話的功夫,春和已經配好了藥遞給鄭無聿。
原來是在家,鄭無聿暗暗點頭,接過藥包轉身就走。
春心可不知道她那張藥方給鄭無聿造成了多大的悲劇,畢竟她也沒想到那張方子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樓子裡的姑娘扯出來,更沒想到事情就是這麼巧,鄭無聿竟然和剛到任的梅縣令是表親。
她現在打著哈欠應付姥孃的唸叨,不外乎天都亮了怎麼還在賴床——拜託,天剛亮了一條線而已好麼,左鄰右舍都靜著呢,您老上了年紀睡的少,不要吵到我,更不要吵到別人啊。
“娘,你小點聲。”劉氏急了,他們在這裡住這些年了,自是知道左右鄰居的起臥作息,不論哪家人起早了起晚了,不到天大亮起來,大家都不會高聲說話的,怕的就是吵到別人休息,尤其是張嬸家的小孫子才一丁點大,更是怕吵。
徐老太不知女兒擔心的是什麼,瞪了女兒一眼教訓道:“疼閨女不是這麼疼的,都這時候了,她還賴在床上不起來,像話麼?”
“你說歸說,小聲一點,別讓人聽見,旁邊還有沒起床的呢。”劉氏邊說邊張望外面,即使隔著牆看不到,她也忍不住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已經被母親吵了起來。
可徐老太又領會錯了,以為女兒所說的“旁邊沒起床的”是那個蘭悠蘿蘭姑娘,更是不依不饒的說:“都這時候還不起床,一個兩個懶得沒邊了,哪有這樣的姑娘家——”
她話未說完,不知道外面哪裡飛來了一句,將她下面的話全都堵回了肚子裡:“誰家的母雞天還不亮就咯咯咯咯的?公雞還沒打鳴呢!”
春心猛地咬了一下舌頭,靠著劇痛才強忍住了即將衝出喉嚨的爆笑,這人誰啊,太特麼有才了。偷偷回頭瞧了一眼蘭悠蘿,果然那姑娘也將頭埋在被窩裡抖個不停,估計也在狂笑中。
徐老太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話還用問嗎,明顯是罵她呢。
“娘!”見母親還要跳起來跟人叫罵,劉氏急了,連忙一把拉住了徐老太。低聲道,“左右鄰居有起床晚的,你在這裡喊了半天,把人都吵起來了,我剛剛不讓你那麼大聲你還不聽。”
“死丫頭,你娘讓人罵了你不說站你娘這邊,還幫著外人教訓你娘是不是?”沒想到女兒不僅不幫自己,反而還說了自己一通,徐老太氣得一把推開女兒,狠狠的戳著女兒的額頭罵道。“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啊?怪不得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出去就不認親孃了!親孃讓人欺負了都不管,你還算是個人嗎?”
春心的臉鐵青下來。因為她分明聽到了張嬸的小孫子哭起來的聲音,顯然是被自己姥娘吵到了。她這姥娘簡直是大殺器,來了一天就把周圍得罪了一圈,也不知道剛剛是哪家受不了喊了一嗓子。如今看到徐老太不僅不在意吵到別人,還在這裡跳著腳罵。春心急了,那可是她親孃,你不疼她我疼她!
自己老媽平日裡那麼潑辣一人,現在任由姥娘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春心氣得直咬牙,上前擋住徐老太。抱住劉氏,小手拍拍她的後背,小聲道:“娘。別難受,就當沒聽見吧。”橫豎左鄰右舍都已經被吵到了,現在就算姥娘閉嘴了也沒用,這得罪人是得罪定了。
劉氏抱住女兒,心裡不由得一酸。將臉埋在女兒小小的身體上,任由眼淚湧了出來沾溼了女兒衣襟。自打嫁人後。孃家人哪次來不是有事,親孃更是從來不登門,她也只有每次回孃家的時候見上一面,如今娘來了這裡,她驚喜還沒過去卻又看出娘是為了小春的親事,為了將鋪子弄到大哥手裡才來的,心裡本就不好受,偏娘一大早又拿她撒氣。
那是她親孃,她能怎樣?若是平日裡誰對娘不客氣,她自是二話不說就要罵回去,可今天是娘理虧,哪怕是要罵回去,也不能這個時候罵,左鄰右舍還要不要休息了?人家平日裡對自己家不少照顧,她還能一點知恩的心都沒有,非要這個時候吵起來?
可是,她的親孃卻根本沒想過這些,還在罵,還在罵。
“春丫頭,你去燒水去,這麼大了還什麼活都不知道幹,都是你娘慣的你!”徐老太罵夠了女兒,看到外孫女在那裡抱著女兒一臉的體貼,心裡頓時不好受起來,這丫頭什麼意思,好像她這做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