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知根知底!以蔡京對趙佶的瞭解,如果趙佶是扮豬吃老虎,蔡京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聽蔡京的言下之意,分明沒想到趙佶扮豬吃老虎的可能。
我略一思忖,接著問道:“那義父以為李綱其人如何?”
蔡京神色一冷,臉有不善之色,冷然道:“李綱此人,居心叵測,府中食客千人似有不臣之心!且生性陰沉,喜怒不形於色,極擅於紛爭之中謀取私利,是個極難纏的對手!如果老夫沒有看錯,這次大相國寺行刺一案,十有八九出自此君之手,只可恨司馬光那個笨蛋難以窺破,竟以為是老夫上演了一出苦肉計,痛下辣手扳倒高求打擊他的羽翼,且揚言要報復老夫,白白教李綱匹夫撿了便宜。”
“什麼?”我失聲道,“司馬光竟將這筆爛賬記得義父的頭上?”
“可不是麼?”蔡京低嘿一聲道,“這老小子剛剛還在聖上那兒參了老夫一本,說什麼結黨營私、黨羽傾輒將自己倒撇得乾淨!幸好聖上並未信了他的誣衊之辭,但這口惡氣老夫如何咽得下去?定要向他討回公道。”
我心中暗叫一聲苦也。
居然晚來一步,眼下蔡京與司馬光已成水火之勢,再想調解怕是難上加難了。
唉,當真是棋差一招,縮手縮腳啊。
在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候,又一件大事湊熱鬧不期而至。
晁蓋於河間府嘯聚山林,召集了一大批人馬,並於高陽關一役大敗梁師成所部,斬首三萬,一時間賊勢浩大,頗有席捲河北之勢!梁師成縮回大名府城,惶惶不可終日,連發十道告急文書,懇求朝庭增派援兵。
收到告急文書,朝野震動,趙佶連夜召叢集集於金鸞殿,掌燈商議對策。
“陛下,微臣以為既有駙馬爺接受招安在前的先例,對付晁蓋亦可以採用此法。”司馬光首先出列奏道,“微臣願意討旨前往河間,招安晁蓋一夥,以為我大宋北面屏障!從此東有山東,西有河間,與大名府互為鼎足之勢,我大宋北疆頓時安如磐石。”
司馬光此議一出,不少大臣紛紛點頭應是,便是龍椅上的趙佶亦是連連點頭。
“陛下,不可!”蔡京忽然出列奏道,“萬萬不可!這晁蓋本是窮兇極惡之人,於河間府境內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無論官商一律劫掠、不論貧富悉數搶奪,所犯下的累累血行可謂磬竹難書!微臣以為,這樣的屠夫是絕不會真正臣服的,朝庭妄想招安不過是白白贈送他錢糧,反使他坐大而已。臣以為,當派得力大將率大軍征討。”
趙佶手撫下頷再度點頭,覺得蔡京所說也頗有道理。
反觀司馬光,回頭向蔡京投來陰冷的一瞥,似乎對蔡京的反對記恨在心,蔡京卻是看也不看司馬光一眼。
一時間,朝常上的眾臣分裂成了兩派,互為陣營相互謾罵攻擊,其吵雜之程度比之市集有過之而無不及!看著這些爭得面紅耳赤的大臣,我不禁大搖其頭,忽然間看到了人群中的李綱,正神色冷然地傲然峙立著,不禁心下一震。
若是蔡京的增兵一派佔了上風,趙佶同意派兵征討,只怕這統軍大將難免會落到李綱的頭上,這無疑是難以令人接受的!怎生想個更好的法子,避免這樣極其不利的局面出現呢?我冥思苦想間,目光無意間掠過趙佶的身邊,正好看到童貫正神色陰冷地伺立身後,便突然間心下一動,頓時有了計較。
我越過毫無形象地爭吵不停的百官,來到大廳中央,朗聲道:“啟奏陛下,臣有本參奏。”
我以內力發出的宏亮聲音瞬時蓋過了群臣吵雜的爭論聲,清晰地傳遍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爭吵的大臣們下意識地停止了爭論,將目光齊聚我身上,便是冷眼相對的蔡京和司馬光亦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向我投來。
“賢婿有何良策,速速講來。”趙佶手一伸,指著我,眸子裡露出欣慰之色,怎麼看也不像是在矯揉造作。
我心下疑惑不定,嘴上卻是朗聲答道:“陛下,臣與晁蓋曾有數面之緣,深知此人人面獸心、反覆無常!且窮兇極惡,較之左相所言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兇殘之徒,除了派兵征剿再無良策。若想招安,無疑痴人做夢。”
我話音方落,蔡京臉露欣然之色,衝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反觀司馬光,霎時臉色一變,有些冷厲地瞪了我一眼,一時間卻再找不到更好的反駁之詞!除非他有膽量直接攻擊我和蔡京串通一氣。
趙佶點了點頭,問我道:“依賢婿之見,當派何人為將合適?”
我心下一動,忍不住暗忖:若說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是我西門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