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燈光倏忽亮起,燈光下顯出一個蒼老的身影,正是祝朝奉。
“祝老伯!”我驚喜地坐起身來,“你終於來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祝朝奉幽幽地潑了我一把冷水,“老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救你出去,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西門慶,你小看了王安石那書生了,此番他設下天羅地網,梁山覆滅已經是無法避免的了。”
“什麼!?”我悚然吃了一驚,心裡的猜想果然得到了證實。
祝朝奉幽幽地嘆息了一聲道:“西門慶,你終究還是嫩了一些,熟不知,從你踏上前往清風寨的路途時起,你便已經陷進王安石的連環計中難以自拔了!可憐你身中別人計謀卻還不自知,一步步蹈入死地,可悲呀”
我倒吸一口冷氣,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祝朝奉。這老頭是否在嚇唬?王安石有如此計謀,那真是打死我也不信!如果他有這般謀略,他的新法如何還會失敗?不可能的,絕無可能的!
“我不信!”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用力否認。
祝朝奉嘆息了一聲道:“老夫知道你不信,不過老夫多少也能猜知一些其中的細節,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據老夫所知,王安石此番片剿梁山,不單從清風寨借了五千步軍,更從登州借了水步兩軍各一千!濟州的三千官軍和清風寨的五千官軍在正面擺開,吸引梁山大寨的注意力,登州的兩千水陸兵卒卻繞道梁山泊北邊貧瘠之地,隱而不發,一旦大寨空虛便趁機襲佔。”
我心下大定,朗聲道:“如此梁山無憂矣!登州兩千軍馬,如何能夠佔了梁山大寨?梁山軍雖然訓練不足,單兵戰力不及官軍,但有堅牆扼守又人多勢眾,困守不是問題,唯一所慮者,時日一長,便要糧草吃緊。但我料定官軍不敢貿然進攻,因為梁山戰據了絕對的水上優勢。”
“是麼?”祝朝奉冷冷地打斷了我道,“你知道登州水師的領軍將領是誰嗎?”
“是誰都一樣!”我淡淡一笑,心中對張順兄弟跟阮氏兄弟充滿了信心。
“混江龍李俊!你聽說過嗎?”祝朝奉冷冷地盯著我,幽幽地說了一句。
我霎時倒吸一口涼氣,吃聲道:“混江龍李俊!?糟了。”
真可謂糟糕之極,若登州水軍是由混江龍李俊統率,張順他們自然絕非對手!無論如何,水性再高的漁夫都是不可能跟真正的水軍較量的,這便是官與匪的區別所在了!
但細一想,我便找出了其中的破綻,凝聲問道:“不對,如果有李俊統率的一千登州水軍,王安石為何不渡湖而擊?我梁山根本無法阻止他的進攻!”
祝朝奉仍然冷聲道:“這便是王安石厲害之處!如果渡湖攻擊梁山本寨,雖然也能成功勢必要損兵折將,付出慘重代價!如果能夠逼迫梁山大軍傾巢而出,再一舉搗毀老巢,則梁山軍不戰自潰。”
我心中發冷,兀自強聲道:“但梁山兵是輕易不會傾巢而出的,吳用並非不通兵法之輩。”
“會的。”祝朝奉斬釘截鐵地說道,“當梁山大寨糧草耗盡且他們的首領又被擒時,人心必然浮動,那時候吳用一介書生未必壓得住陣腳,如果老夫沒有料錯,你的一舉一動都在王安石的算計之下,連花榮故意放走你的部屬亦是他的計謀。他的下一步計劃便是以你為誘餌,騙梁山大軍傾巢出支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暗歎一聲慘也!
如果事實果真如祝朝奉所分析的這般,只怕梁山危矣。
好一個王安石,智謀竟如此深遠?連我和吳用會借劉高來迫使花榮退兵都被他料到了!還在半路將計就計設伏,一舉生擒於我!媽媽的,遇到這樣的敵手,失敗還有什麼可說的?但我說什麼也不信,這真是王安石設的局。
莫名地望著祝朝奉,我突然間發現了救星一般,慌忙道:“幸好王安石千算萬算,並不曾算到我跟祝老伯頗有淵源,嘿嘿,有祝老伯的幫忙,王安石的誘餌之計自然失效,我梁山軍便可以將計就計,反佈置一個陷阱,殺他一個落花流水。”
祝朝奉森然一笑,默然不語,眸子裡也盡是莫測高深的意味。
這老頭忽然間問我道:“老夫上次與你的易容膏,你可曾用完?”
我連忙道:“正要稟報老伯,易容膏已經只剩只後半瓶,若是老伯能夠將易容膏的配製秘法相傳,晚進感激不盡。”
祝朝奉臉上露出痛惜之色,失聲道:“易容膏天下奇物,非特定地域不能出產,如何會有配製秘法?祖上所遺也僅有四瓶,三瓶已經盡交於你!你竟如此不知珍惜,這點時間便用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