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那在風中纖腰一握的楚楚風姿,就像葉夢色在馬上的腰肢。
白青衣策馬一直落在葉夢色後面,眯著眼睛,看似痴了。
飛鳥控轡上前,並韁而行,叫了他一聲:“喂。”
白青衣沒有應他。像渾忘了還有別人似的,眼睛隨著葉夢色扎著的長髮烏絲,一起一落,也像在風中跌蕩著。
鸕鷀潭是個小站,只有兩三茶莊,十數人家,面山背水,分外幽美,茶棚外倒有驛馬之所,調養著十數匹駿馬,待旅客沽買。
其中一匹健馬,伸長脖子,希隸隸的長嘶了一聲,葉夢色的馬也響應似的叫了一聲。
葉楚甚一直在妹妹身邊,一路上注意到葉夢色淡顰含怨,臉白如霜,使道:“它叫你。”
葉夢色在神思中一醒,問:“誰?
葉楚甚拍拍她的馬兒道:“她叫你做:媽——媽——你沒聽到嗎?”
葉夢色含笑白了他一眼,咋道:“好沒正經的哥哥。”
這時後面的飛鳥大師用手在白青衣眼前晃了晃,白青衣恍如未覺,連眼睛也不多眨一下。
飛鳥大師沒好氣地問:“你死了沒有?”
白青衣道:“我在看,原來一切詩歌文字,都只是詩歌文字,勾勒不出美麗女子的風姿。”
飛鳥大師瞪大了眼,問:“你說什麼?”
白青衣朝他笑了一笑:“我也在聽。”
飛鳥大師又想要問,白青衣已自己答道:“我在聽跟蹤者的呼吸,暗殺前一剎那的靜寂。”
飛鳥大師理了嗓子:“什——”他的“麼”字還沒有吐出來,突然之間,驛站裡十五匹馬,長嗥而起,有的躥越了欄杆,有的衝破了木欄,風捲殘雲似的,挾帶著凌歷的勁風,分頭疾衝了過來。
白青衣疾喝道:“好!人在馬上,紋風不動,衣褲卻在風中猶似鶴衣飛舞。”
十五匹馬卻不是衝向他的,在鐵蹄密鼓似的響起之際,泥抽草拔,包抄向葉氏兄妹。
葉夢色的坐騎在葉楚甚之後。
葉楚甚偉岸如巖峻的臉色不動容,像發生的事跟他全無關係一樣。
他的眼色只有在看他的妹妹時,才會柔和了起來,完全地柔和起來。
十五匹怒馬疾騎,在距離葉夢甚只有五丈的時候,才發出利刃破空之聲——十五個鐵鐫一般的人,自馬腹揉上馬,身法姿態,如同一致。刮落至極。
十五個人揮舞著長柄斬馬刀。
刀在午陽下閃著白森森的寒光。
寒光旋轉著,絞出劃空的尖叫.看來每一刀都可以劈頭顱斬奔馬,連金石也得被斬為兩片。
十五個人,十五匹馬,十五柄刀,逼近葉氏兄妹。
葉楚甚一直沒有動,藏劍老人等也沒有過來幫手的意思。
一直到馬匹離葉楚甚不到一丈的時候,葉楚甚向葉夢色柔聲說道:“我去去就來。”
葉夢色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葉楚甚胯下坐騎忽嘶鳴一聲,潑蹄疾衝,在這一瞬的時間裡,三柄斬馬刀落空,馬刀一旋落空,卻見劍光一寒。
另外兩騎,調轉馬首,疾馳來救。
葉楚甚一調馬勢,全身因急轉彎幾與地貼,斜裡從二騎馬前掠過,同時劍光二寒。
葉楚甚越過雙騎,卻已落在另外四騎之中,就在這一騎與四騎相交剎那,第一騎上的刀客已砰地跌落馬下,血染草地。
另外兩騎,馬上騎士也躬身,刀落地,人也翻落了下來。
這兩人一落地,那邊四騎與葉楚甚已然背向分開,四騎疾馳一陣,忽然四馬齊嘯,四人一齊落下馬來。
葉楚甚卻一勒馬,回首,大風吹起了他的發褲,他宛似磐石在馬上,腰畔的劍仍在深青色的劍鞘裡。
這時,其他剩下的八名騎士,才來得及看見分別一人、二人及四人倒地的血泊中,每人都是胸口刺中一劍致命。
那剩下的八名騎士,雖然驚,但不慌亂,以極快的速度集中在一起,一字並排,連馬韁都平齊得如同刀削,離葉楚甚一丈之遙,對峙而不發動。
葉楚甚說話了,他只是輕輕的說說,但廣闊的場中,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不要再來。”他嘆了口氣道:“我實在不想再殺你們。”
那八人互覷一眼,淬然間,同時解弓、搭箭,這幾下動作,快得如果有人在此際連眨三次眼,便完全沒有瞧見他們那齊整而利落的動作。”
可是他們已來不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