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殺手。可即便方勝有心催促謝觀星,但他自己胯下的這匹老馬卻是極不爭氣,許是拉磨拉的久了,就算猛抽兩鞭,也不過是讓其緊走兩步,就又恢復了四平八穩的常態。
無奈之下,方勝只得壓住焦躁的心緒,緩緩跟在謝觀星的馬後,並仔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上了官道行出能有三個時辰,方勝所擔心的刺殺並沒有發生,既便是日前所見的哨卡如今也不見了蹤影,可是因為緊張而變得無比細緻的方勝還是看得出,這沿途所見的雖然大多是往來的百姓,可就在這些人當中,卻也混入了不少公門中人。對於騎馬向著京都緩行的謝方二人,這些公門中人大多並沒有放在眼裡。他們的視線基本都停留在了那些遠離京都的高大身影之上。
京都的城牆已經出現在了視野當中,方勝不由得鬆了口氣,可是就在他準備去提醒謝觀星一聲,卻聽得其人的話語。
“方兄,入老君村這幾日,你可曾見到有人食用村中的青豆?”
方勝被謝觀星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問得有些胡里胡塗,其人隨口說道:“當日嘴饞,倒當真是問過,只是那村子裡的人都說,這豆子金貴,能在京都賣上個好價錢,所以村中無人願意自己食用,怎麼你忽然會詢問此事?”
謝觀星一語不發,猛然撥轉馬頭,對著方勝說道:“我回去一下,你且先回京都!”言罷謝觀星一抖馬鞭,用力擊打在馬臀之上,那馬兒吃痛,長嘶一聲狂奔而去,方勝想要攔阻,已然沒了可能。
望了望已然不遠的京都,方勝嘆了口氣,撥馬而回。劉半山的出逃讓他對謝觀星的前途開始產生懷疑,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前番的茶葉案,已將二人綁在了一起,如果謝觀星受到牽連,自己也難逃一死,方勝明白,此時此刻,不論自己站在何處,都已經成了謝觀星的“同黨”。
對於自己胯下這匹頗具“官品”的“寶馬”,方勝著實是無可奈何。倉促之下,謝觀星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一片塵土當中,可方勝的那匹拉磨“寶馬”,連給了幾鞭子,反倒是在原地轉開了圈子。
方勝一時情急,見到一名百姓慌慌忙忙從路邊的草棚中牽出一匹鞍轡齊全的青鬃馬,當即搶步上前,開口說道:“五柳巷推官方勝辦案,你的馬讓我先用用!”那名百姓聞言,面色變得極為古怪,笑罵道:“刑訊司總捕衙門袁成非攜令辦案,你給老子滾開!”
方勝一愣,此時方發覺,身邊馬蹄聲一片,方才還都是步行的百姓,此刻卻有十數人不知從哪裡搞來了馬匹,前呼後擁的向著那片煙塵騰起的方向追去。
“孃的,把這茬忘了!”
值此非常時期,那個不要命的敢如此撥馬狂奔,這分明就是告訴別人,老子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一腳將一名想要騎上自己那匹“寶馬”的“百姓”跺倒,方勝翻身上馬,向著謝觀星遠去的方向緩緩行去,令方勝大感意外的事情再次發生。許是受到了周圍馬匹的影響,那匹拉磨子的“寶馬”居然也跑了起來。
對著一名從自己身邊飛馳而過的漢子,方勝喊道:“捉住那人,有何好處?”
“銀萬兩,官升三級!”風中傳來那名漢子的回話。
“我就知道!”
半肚子苦水,半肚子狂笑的方勝用袍袖遮住口鼻,催動馬匹,同樣衝入到那片塵土當中。
隨著拉磨“寶馬”跑順了腿,方勝的速度再次加快,不過即使如此,等看到了老君村和那群滯留在村外的公人們,怎麼算也還是過去了能有兩個時辰。
老君村外,幾十匹快馬聚攏到了一處,而那些追尋謝觀星而來的公人則在村外的青豆地邊擠做一團,嘰嘰喳喳的不知是在對什麼事情發表議論。順著這些人的視線望去,方勝看到了謝觀星。其人已半截入土,此刻正在青豆地內,用自己的官刀挖掘著什麼!
“入土深翻一尺二寸,入肥三兩三;壟高三寸六分;渠高一尺四寸,寬九寸;不可逾制。”
方勝記起了自己剛到老君村時,那名站在村外吆喝的老者言語。
不知不覺間,方勝分開人群走了過去。
“謝兄!謝兄!”方勝連叫兩聲。可那拼命挖掘泥土的謝觀星彷彿充耳不聞,只喃喃自語道:“入土深翻一尺二寸,入肥三兩三,那積攢的肥在哪裡?”
此言一出,方勝心中“咯噔”一下,他立時回憶起了當日在村外見到的一幕。
那日在村外,方勝確實和謝觀星一樣,沒有留意到這個再平常不過的細節。通常,涉川的農戶會在每年冬季將糞肥堆集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