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卓遠之給出的回答,雙拳緊握,他發覺想要控制自己的雙手竟是天下間最難的事。
“你無話可說了?在你的朋友面前無言狡辯了?”龍鎧得意地笑著,笑容中盛滿了四年來所有的酸楚。
“你卑鄙地抓住我的致命弱點來威脅我,讓我敗在你手上。這四年來,我每一天都在想著如何打敗你,如何找回我的自尊。可是再見你,我竟發現你像是變了一個人。你脫離了所有的黑暗,活在一片陽光燦爛中,你脫身成了單純的大學生,身邊依靠的全是這些肝膽相照的朋友。你忘了你所犯下的錯,忘了你傷害過的人,你忘了?你怎麼可以忘了?”
龍鎧的憤怒漸漸加深,他手中的力道也隨之加大,之霧的頸項被勒在他的掌心裡。她無力地張大嘴巴,想要呼吸新鮮空氣。
“你這個懦夫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拿我這個文弱的小女生來威脅威脅”
“你少�嗦。”龍鎧的心被報復矇蔽,他只看到卓遠之如石頭般深刻的臉。
該死的平靜,他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就像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危機都跟他無關,他怎麼可以?他的冷漠跟四年前如出一轍,他還是原來的卓遠之,那個無情到連血液都是冰凍的卓遠之!
“你當真沒有在乎的人嗎?”
他的手再度加重,勒住了之霧的呼吸。她痛苦的表情落入卓遠之的眼中,龍鎧專注地看著他,盼望著他臉上每一條紋路洩露他心底最真摯的情感。
給點兒反應啊!
卓遠之慢慢向前走,再向前走,直到他能清楚地看見龍鎧的手指掐入之霧的肌膚中,直到他能清楚地看見之霧頸項上逐漸泛紫的印記。
只要他伸出手臂就能將之霧拉進自己的懷抱,而他伸出的手臂同樣需要接受龍鎧的挑戰,決定在一臂之間。
“我不會再跟你打了,四年前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就發誓再也不會跟你打了。”
卓遠之怔怔地望著龍鎧,他茫然的眼神妄想將龍鎧從積累了四年的憤怒中拯救出來,卻不知他的平靜已經最大限度地刺激了對方。
“你不跟我打,我只好跟女生打。誰讓她是你致命的弱點呢?弱點不就是給人用來打擊的嗎?”
壓抑了四年,龍鎧只想找到解脫的出口。如果拳頭可以解決問題,他不介意當個小人。鬆開緊勒著之霧的手,他寬容地笑著,“沒辦法,徒弟已經被我打趴下了,師父又不肯跟我打,我只好將就將就跟一個女生玩玩。”
之霧的身體驀然失去了支撐點,踉蹌了幾步好歹還是站住了,“玩就玩!誰怕誰?”她幸之霧從來就不是孬種。在英國待了幾年,女子防身術還是會幾招的。擺起架勢,她心裡仍然心虛不已。
望著那張單純的臉,龍鎧的心掙扎萬千。最後一次,只要卓遠之肯出手,他不會無能地去碰女生,“卓遠之,你當真不在乎她?”
如果我說在乎,你會放過她嗎?
卓遠之呆立在原地,眼瞅著之霧。他像是在尋找什麼,是一種動力吧?讓他作出決定的動力。
微笑著回望他,即使到了這種時候之霧依然可以笑得很燦爛。轉過頭,她銳利的眼神望向龍鎧,“你不要以為女生就不行哦!想當年我可是很厲害的,我也曾在黑道上混過哦!”她用卓遠之習慣的口頭禪來安撫他的心,她真的有勇氣。
“你要打,我陪你。”車神橫衝直撞地甩過幾個龍門的雕塑,成功地殺到龍鎧面前,“沒用的東西,只會跟女生打,我陪你!”
“車神,你不要衝動!”戰野撥開人群,想將她拉回來,可惜死人妖的牛脾氣哪裡容得他的束縛。
“你沒膽,就別拉著我。”男生打女生?這世道反了!車神捲起袖子立馬就要英雄救美,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女生,誰讓她總是被稱作“死人妖”呢,習慣了!“Shit,不就是個混黑道的嗎?是男人就別出手,像我的偶像——卓冠”
戰野慌忙用手捂住她的口,不時地給卓遠之和龍鎧使眼色,“沒什麼什麼也沒發生你們繼續繼續!”
“玩了這麼半天,你也該玩夠了吧?”龍鎧的耐心早已被消耗完了,“我最後再問一遍,卓遠之,這場較量你到底要不要跟我進行?”
卓遠之也再說最後一遍:“我不會跟你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對你動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之霧的眼睛。他能送她的,只有千萬個“對不起”。
他的猶豫讓她幫忙解決吧!之霧擺出正經的神色,龍鎧在她的眼睛裡成了最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