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變成棺材臉,這次不是因為冷漠,而是被壞學生堵了個啞口無言後的尷尬。
垂著臉,宇文有些無力,過往的一幕幕回放在他的腦海中。他明白身為如此規模的高等學院院長,父親有著自己的無奈和彷徨。生存於這個世界,而不為其左右,那是多少人的夢,只是一個單純的夢。一直以來,他只顧著追尋這個過於華麗的夢,忽略了父親的感受,他也有錯。
有好幾次面對父親,他都想為上次因一時衝動而說出的那些話向父親道歉。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只是一句簡單的“對不起”,他卻說不出口,原來父親也是一樣的心情。莫非,這也是遺傳的作用?
“我先走一步。”拔開腿,宇文向外奔去。他一向追求穩重,這一次竟也急了起來,他要趕在父親之前跟他道歉,以一個兒子的身份道歉。
奔跑的身影頓在門邊,他突然一個轉身直直地逼向卓遠之。“不要再玩這種竊聽的把戲,這可是違法的。如果下次被我逮到你做這種事,我就把你送到訓導處,讓萬任橫主任來教你如何尊重他人的隱私。”
放下他的正義宣言,宇文馬不停蹄地奔向院長辦公室。
將他的義正詞嚴丟給阿貓當球耍,卓遠之深沉的黑色對上兩位室友。“宇文寺人一定是去找他的院長爸爸說他該說的話了,你們沒什麼話要對自己的父親或母親說?”
“那個臭爸爸我才無話跟他說呢。”戰野拽拽地嘟著嘴巴,順手牽起小姐,很是親熱地說道:“小姐,咱們回房睡覺,補足精神晚上將《蠟筆小新》從頭看一遍。”
他的話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這個陽光大男孩只會在心情特別複雜的時候才會藉助回顧《蠟筆小新》來撫平他波濤洶湧的心。
卓遠之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走進自己的臥室,他能安穩地睡著那才奇怪呢。黑色調鋪向天涯,眼見著金色的發在陽光下閃動,他的心是否也在金色中跳躍?
“伯母會按照你說的,家長會結束後直接坐飛機回去,你忍心她帶著欣喜來,帶著傷心歸?”
天涯絕美的臉慢半拍轉了過去,“卓冠堂不是已經有個神運算元叫八卦了嘛!難道你的名字也是八卦?”避開那如漩渦般神秘的一汪黑水,他不想心思就這樣被探究。“阿狗,跟我去收拾東西。”
踩著高貴的步子,雪狼阿狗跟在了主人的身後——收拾東西,為什麼要收拾東西?我們的東西亂了嗎?
原本紛亂的客廳忽然間就只剩下阿貓和卓遠之一對活寶,一雙金金綠眼對著一對��黑眼,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這冬日的風會往哪個方向吹。
縮著肩膀,垂著頭,直直地站在那兒,那是誰家的小孩在挨批?
卓家小孩名遠之的是也。
“居然將竊聽的功夫用在我身上?你真是出息啊。”卓英冠羞愧遠大於生氣,要不是兒子那個擁抱給了他太多意外的感動,他這個混了半輩子黑道的老大也不會被一個小小的抹去了尊嚴。
“我的出息顯然還沒到家。”卓遠之顯得有些沮喪。原本他是指望神不知鬼不覺地取下那個,沒想到摸了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耳朵反遭受轟炸。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回去,那個小黑盒子正握在人家手中呢。說來慚愧,玩了半天他還是玩不過卓英冠,什麼是父親?這就叫父親。
凝望著和自己一般高的兒子,卓英冠的唇角動了動,“你已經很出息了。”能這樣手腳迅速地在他身上安裝,以至一個小時之內都沒被他發覺,放眼全世界的特工、臥底、警察、殺手,他還是頭一個。“或許,已經到了讓卓冠堂更名的時候了。”
此話一出,卓遠之立刻搖首擺尾,以最大的幅度拒絕。“你承諾了給我四年的時間自由支配,你不能反悔。”
你當他在怕什麼?卓家在黑道的勢力已經延續了百年,有能力的新堂主接任一般分兩種情況,一是老堂主故去,另一個就是原先的堂主選擇讓位。後一種情況,新任堂主必須已經娶妻,或者在接任大典的同時娶妻,顯示出“齊家治堂平黑道”的意思。接任大典中一項主要的儀式就是更改堂名,取新任堂主名中的一字作為堂名——卓冠堂取的就是卓英冠的“冠”字,等卓遠之繼任堂主,卓冠堂就將順勢變成卓遠堂。
卓英冠口中的更名其實就是將卓遠之推上堂主的位置,他打算當個逍遙的太上皇。可惜卓遠之似乎並不打算這麼早繼承大統,也罷!就再給他四年的準備時間吧!
“我收拾好東西明天就回堂裡。”卓遠之交代了一聲正準備送父親上車,無意中看見戰野的父親戰持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