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著發出叮鈴清脆的聲響。一側的大床上,鋪著華麗的被褥,香爐裡燃著似有若無的清香。
方才,她還沒覺得什麼,現在忽然發現,這一切怎麼這麼讓人不自在。
秦玖和顏聿玩葉子牌的桌案上擺著酒盞,裡面盛著酒氣濃郁的美酒。顏聿坐在椅子上,燭光嫣紅若晚霞鋪陳開來,在他的俊美的眉目間鍍上深深淺淺的影。他唇角漾著淺淺的笑意,眸中光色瀲灩,看不出在思量什麼。
秦玖也是,絕麗的面上神色淡定,但心中,其實早已經翻騰了起來。
那一句,任憑你擺佈,真的範圍很廣。
假若,顏聿要是提出來點什麼過分的要求,她該如何?其實幾乎可以肯定,他一定會提過分的要求的,他要是不提,他就不是顏聿了。
這個時候,秦玖其實是很後悔方才衝動之下和顏聿打的賭了。
顏聿的視線在秦玖的笑臉上劃過好幾圈,雙眸之中暗流洶湧,只覺得她的此時這種鎮定的表情很是扎眼,刺得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王爺,有什麼吩咐,你就說吧!”秦玖刻意放慢語速,低聲問道。
顏聿伸指翻著散落在面前桌面上的葉子牌,心中忽然有些緊張。他端起酒盞,仰首飲了幾口酒。俊美的臉頰隱隱湧起血色,倒似抹了一層胭脂。他忽然趨身湊到秦玖面前,一眨不眨地盯著秦玖,他的睫毛很長,秦玖覺得,他的睫毛幾乎要掃上自己的臉頰了。
“淚珠兒,你臉上這紅點怎麼來的?”他忽然問道。
其實,秦玖臉上的紅點已經消去了很多,不算太顯眼了,但若是細看,還是可以看到淺紅色的痕跡的。
秦玖覺得自己原本高高吊起來的心鬆了下來,她慢慢舒出了一口氣,摸了摸臉上的紅點,道:“誰知道呢,不知道怎麼就出了這些紅點,或許是蚊子叮的吧。”
“啊,那這蚊子好厲害,叮了這麼多口,淚珠兒的血一定很美味。”顏聿笑吟吟道,顯然是不相信秦玖的話,但是他也沒有細問,而是意態慵懶地以手撐著頭,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秦玖,薄唇勾著完美的弧度。
秦玖被顏聿看得極不自在,鳳目一眯,淡笑道:“顏玉衡,你真是風流,話說,你到底喜歡過多少女人?”
顏聿聽到秦玖這句話似乎極是高興,唇角一勾,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過很多女人?而且,淚珠兒,這句話不是應該由我的女人說嗎?”
秦玖一愣。
仔細回味一下,這句話似乎有那那麼點不恰當,她怎麼問出來的?
秦玖覺得自己現在最恰當的做法便是閉嘴,和顏聿比無恥,她肯定完敗無疑。
“淚珠兒,你說的,任我擺佈,是吧?”顏聿低低地柔柔地說道。
他起身,不慌不忙地滅了燈燭。
屋內瞬間被黑暗所籠罩,皎潔的月光自窗外柔柔地瀉入,銀白如霜,輕薄如蝶翼,泛著清冷的深幽,將屋內的地面照映得纖毫可見。
秦玖腦海中念頭轉了又轉,考慮著到底要怎麼做。是要一掌扇到他臉上,還是一腳踹在他的命根子上。
也就是她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顏聿便走到了她身畔,伸手便攬住了她的腰肢。
秦玖終於想好了,決定還是先從臉上下手。這時候,就聽顏聿在她耳畔低聲道:“淚珠兒,你跟我來。”
秦玖原本伸出的手頓住了,隨著顏聿從窗子裡跳了出去,上了屋頂。
夜色已深。
墨黑的天空中,月色如女子的彎眉,散發著淡淡的清光。漫天的星斗在空中眨著眼睛,如斯的晶亮,如斯的璀璨。
顏聿拉著秦玖抱膝坐在屋頂上,兩人仰望星空,感覺整個人被天空包容了一般。
顏聿指著北天中北斗七星中最亮的那顆星道:“淚珠兒,你知道那顆星叫什麼名字嗎?”
“是叫玉衡吧!”秦玖聽說過,這是“玉衡”這個字的由來。
“是,我父皇給我的字便是來自於這顆星。據說這顆星是七星中最小的一顆,卻也是最亮的一顆。”
“可見,先皇對你,還是寄予厚望的。”秦玖慢慢說道。
顏聿不語。
不遠處,無憂居前廳悠揚的琴音遙遙傳來,亦歌亦泣,幽幽咽咽,穿過悠長的迴廊,飄入靜寂的後院,環伺在兩人周圍。偶爾的幾聲蟲鳴點綴著這更深露重的殘夜。
暗夜之中,顏聿的背影好似一抹清淡的潑墨畫。
“淚珠兒,你可以叫我玉衡嗎?”顏聿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