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別跳。”
“你當我是小孩子?走個路還是可以的。跳?才不會呢。”
門,被他推了開,我的雙眸愕然於面前的景。
朵朵蘭花,伴著幽幽清香,映入瞳仁,沁入心肺。月色而染的花瓣淡放著銀光,那擺著大大一個心型的花盆間綴飾著橘紅燭燈。好美,好美,淡雅的花,被著寄情的紅託襯其中,是那般醉人
“宇文”
望著面前的一切,我感著他為了我而百費思量。
“喜不喜歡?我好不容易搬了那麼久搭成的,夜晚可能會暗些,便只好自作主張放了燈,想你”
“宇文我好喜歡”
人,雖未跳起,但心,已經澎湃。蘭花橘燈深情寄,月下殿前旖旎依。
“傻蘭兒呵”
靠在他的懷中,我環著他的身,呆呆傻傻地笑著。我願意此生此世,來生來世都做他的傻蘭兒。
“記得那時候,知道那時候為什麼我老說你傻麼?”
我搖著頭,不知緣由。
“你我之間可是有契約的,若是說你傻,你就可以有花,多說一次,你就可以多拿一盆,其實,我覺得這買賣真的不錯。”
契約,是啊,我們之間還曾經有過那張可笑的紙。忽而,我感著下巴被一個輕輕的力托起。
“蘭兒,此生今世,來生萬世,我都只愛你一個人,任萬物具遷,星斗轉移,都不會變。”
月,雖不圓,而我與他卻在編織著那圓月的眷戀。
※※※
幾日後,我的身子已完全康復,而他亦開始了大量的朝政軍務之事。偶然間,我去了御書房,看到了他在御案上大司寇來的奏摺,上面正催著宇文直興兵叛亂的結案。本來,我是從不會去翻閱他的奏摺,但是對宇文直之事的關心,讓我忍不住去拿。一本,又一本,字字句句中的含義都只有一個——死。
這一晚,宛沁亭內,傳來悠悠琴聲。身長玉立,飄飄衣訣的他,靜坐其中,把琴而撫。很久他都沒有這般獨自彈琴,心中的苦澀,透過弦的撥動淡淡傳來。我循著音的悽宛,踏著聲的無奈,走到了他的身旁。隨風而起的墨髮拂過他絕俊容顏,掩去他臉上一切情感,而琴板上滴落的水,讓我感著他的心痛。
“宇文,你”
琴聲落,我問著他。
“蘭兒,無論我做什麼決定,請你一定要支援我。”
我未問何事,而從他的淺褐雙眸中,我知道他已知曉我想問何。我點著頭,因為我知道,他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次日,宇文邕下詔,大司徒衛剌王宇文直犯上作亂,危及社稷,依大周律例,秋後處斬,其部下黨羽就地收押,送回長安,等候發落。
[江山天下並肩看,比翼連理鴛鴦羨:第二百九十一章 永遠都是,你四哥]
金色九月,秋風瑟瑟,鳥兒啾啾,我站在一駕馬車前,手握著一雙潔白如玉的柔荑,淺笑道:“芊洛,路上一定要小心。直,可是盼著他的大胖兒子呢。”
斜眸挑眉朝著牒雲芊洛旁的宇文直遞過一個眼色,口中繼續道:“是吧?直——”
“只要是芊洛生的,兒子,女兒,我都喜歡。”
他的唇邊終於露出了曾有的笑容,清冷不再,陽光又現。
“看不出,你思想還挺開放的。”
“呵”
“這次一別,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們?也不知道,你們生的到底會是兒子,還是女兒”
“若蘭,你覺得是兒子麼?”
她拉過我的手,貼在她隆起的腹上,隔著素衣,我感著那裡的溫熱。
“它壞得很,不告訴我。不過,我知道,它一定是個男孩。”
“若蘭,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和直活下去的機會,也謝謝你給了我做母親的機會”
瀲灩眼眸中難鎖的淚水順頰而落,身畔那個愛她的男子將著嬌柔的身子攬入懷中,輕輕撫慰。
“你們該謝的,不是我,而是”
我回首望他,黑衣束身的他,在我帶淚的笑中,步了過來。
“四哥,我還有資格這麼喊你麼?”
宇文直的眼瞼中已勾出紅色,而他面前的那個男人終是在一個點頜後,伸過雙臂。
兩個男人,在風的搖曳中緊緊相抱,他的話接著宇文直的問:“直,無論你到哪裡,我都是你的四哥,我們流著同樣的血,此生都不會變。”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