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上課的時候,夫子教他念三字經。
南宮尹很快就能在一旁倒背如流,他卻只能停留在首句不得前進。
原來基本的發音朗誦對他來說已是問題,更何況背誦?
他知道,夫子對他大失所望。好像身為南宮笑傲親自從冷宮中欽點而出的兒子,就必須得有什麼過人之處一般。
他覺得,自己明明早有“過人之處”。
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他坡腳的行為有了改善,只有在跑動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
但是面上一張界限分明的陰陽臉已為他本就平凡的五官增色不少,從不少府裡丫鬟在路上遇到他時仍然會被他嚇得尖叫中可見一般。
想到這裡,他忽然首次因為重生後變為男性這件事情感到明確的慶幸。
他認為,男人,那是可以不要臉的。
零 三
年關將至,府裡開始熱鬧起來。南宮繭才知道,這個陌生的朝代,也有過年的習俗。
奶孃與思然同他一起住在原來的小院落裡,儘管南宮笑傲曾打算給他換個更大的住處,他卻堅持不想更換。當然,除此之外,他們的伙食也算有了質的飛躍。
在上了一個月三字經的課程,而他仍然停留在口齒不清的階段後,夫子終於徹底放棄了他的發音,開始教他練字。也許夫子認為他在說的方面不行,寫字總能行吧。
可惜,這個朝代通用的是繁體字。很多時候他僅僅認識那些字,卻根本不會寫,更遑論需要用毛筆寫出來。另外,他從以前,就很討厭練字這種極耗耐性的行為。
到了第三個月,還沒等夫子頭疼的想出該教他什麼,他就直接病倒了。一場熱病,讓他足足好睡了大半個月。
醒來後聽思然說南宮笑傲又請人來看過,仍然是孃胎裡帶出來的毛病,一時半會兒根本治不好。這樣的說辭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反正無性命之憂,他也不放在心上。
距離除夕夜還有三日這天,他趁著外面豔陽高照,讓思然搬出他的專用躺椅放到院子中。
雖然這裡的冬天似乎並不下雪,氣候也不算寒冷,陰冷潮溼的空氣總是讓人提不起精神。
倒難得有這樣一個溫暖的午後,可以懶洋洋的窩在躺椅上曬太陽,臉上再蓋本他萬分深惡痛絕的三字經,好不快活!
閉上眼假寐,耳邊隱約可聞府裡到處波濤洶湧的喧鬧。與他所在之處的清淨,似乎反差很大。
這個小院落向來沒有閒雜人等進出,不排除是由於南宮笑傲的有意為之。
“少爺,日頭太大了,您快進屋休息吧。”呆得半醒半夢間,思然清淡卻溫潤的聲音近在耳邊響起。他雖然冷臉且話不多,卻是個絕對盡職的小廝。
南宮繭拿下蓋在臉上的書眯起眼,陽光下,視線裡都是金燦燦一片。他不由奶聲奶氣呢喃道,“暖暖。”
“曬久了您身子會發熱。”思然站在一旁耐心勸道。
南宮繭突然伸手觸上思然的臉,一臉調皮。“手,冰。”
思然微微皺眉,“少爺需要加件衣服嗎?”
南宮繭拼命搖頭,開玩笑,他已經穿得跟顆球沒兩樣了。這具身體的體質如此,倒也不是他怕冷。
“少爺切不可以受寒,過幾日除夕夜您要和老爺夫人共進晚膳。”
南宮繭一臉不快,扁著嘴,“不。乃乃,思然。”
“我們下人身份卑微,不可以同主人一起進膳,這是規矩。”思然安撫道。
南宮繭聳拉著腦袋臭著臉,“兇兇,怕。”
“怎麼會。有老爺在你放心。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南宮繭忽然撲進思然的懷裡撒嬌道,“思然,最喜歡。”
思然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行為先是僵了身體,然後只得暗自低嘆口氣隨南宮繭一把鼻涕一灘口水塗在他的衣服上。
遇上這樣一位主子,也不知道是他的幸或不幸?
轉眼就是除夕日。南宮繭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見四隻黑得發亮的眼珠近在眼前死死盯著他,差點沒把他嚇得。
“快、快,來不及了。”奶孃一路嘮叨著,跟思然兩人合力把他扒光就往木桶裡扔,迅速的給他洗了個挫皮澡。然後又是梳頭又是換新衣,等他被折騰的就快睡著後,終於有人來請他入宴了。
從下人們忙得人仰馬翻的程度不難看出這個晚宴的重要性。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他之前都沒有機會參與傳說中一年一次的家庭聚餐。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