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公子,你是為了我才得罪使臣府的人,如果你要是這樣出去,有個好歹,我怎麼安得了心。”老人激動起來,花白的鬍子不斷抖動,全身都顫了起來。
雲鳳弦心中不忍,只得先不談自身打算,連聲道:“好好好,我暫時先不出去,就躲在這裡。”
老人這才略略安心:“公子,你放心,拼著我的性命不要,我一定不會讓人發現你的,你現在這裡安心等我,我出去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有沒有路子,可以讓你離開金沙國。”
雲鳳弦點點頭,輕輕地笑了起來,道:“好,老丈,你先去吧!”
老人連連點頭:“你等著,公子,你等著。”他一邊說,一點、邊往外走,一邊往外走,又一邊頻頻回頭看雲鳳弦,彷彿要雲鳳弦安心一般。
雲鳳弦也微笑著回報他,好像也是要努力讓他安心一樣。
眼看著老人離去,雲鳳弦這才慢慢轉向風浩然,眼神之中一片安然:“風兄,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風浩然怪異地一笑:“應該由你自己決定吧!”
雲鳳弦輕輕一嘆,有些淡淡的悵然:“走吧!”
“去哪裡?”
“現在不知道,但總比留在這裡好。”
“你認定他一定會出賣你?”
“何必試煉人性呢?一百兩黃金,全家免役,一家團聚,再不受困苦窮迫的折磨,對於他們來說,有多麼重要。而且一個風靈國人的生死又有多輕,即使這個風靈國人幫過他們,但畢竟還是那個欺壓他們的風靈國的人啊!”雲鳳弦說到此處,微微一下,“我本不想責怪任何人我也可以體諒他的任何選擇,我甚至相信,就算他出賣了我,他一生也不會快活,也會內疚。既然這樣,為了讓我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為了他不必有內疚,我也要離開,不要去試煉人,不要去挑動人心深處掩藏的黑暗,那所帶來的結果,不是普通人可以承當的。”
風浩然輕輕問道,似乎更像是在問自己一般,“如果你冤枉了他呢?”
“如果他無心出賣我,我就更應該離開了,一面將來被查出,連累了他,也免得他日日忐忑不安,內心還要不斷在保護我和貪圖江上之間做掙扎。”雲鳳弦神色一片安然,並沒有悲傷失望或憤怒。
風浩然長嘆一聲:“你是世事洞明之人,可是看得太透,未必是好事。你知道人性中的軟弱與醜惡,並極力去迴避,不肯去挑起,不願去試煉,但這是否代表,你對人性中的正直與善良並沒有太大的信心,所以從不期待,也因此不會失望,這樣好嗎?你是因為不期待才不會失望,還是因為怕失望,所以不期待?不肯試煉人心,是不是因為,你其實並不相信人心?”
雲鳳弦怔了一會兒,答不出話來,良久,才輕輕道:“也許你說得對,我其實是一個為善的人,我自己不相信人性中的善良正直可以堅持到哪種程度,自己卻還要處處裝好人,我明白只是沒有信心,不敢冒險,卻還是要做出為人著想,寬容大度的樣子,但。。。。。。”
雲鳳弦回憶起前世那個飛揚跋扈的自己,暗地裡不知為多少了惹了麻煩,她卻渾然無知的繼續著自己的行為,最後。。。。。。雲鳳弦輕輕地搖了搖頭,是應該丟棄那個囂張任性的自己,用心的身份過些平凡的生活了。是是非非終難定,不如及時享樂。她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相守之人,如果他們不是太過分的話,一切地一切,自己全當做是新生活的考驗,否則。。。。。。雲鳳弦淡褐色的眼瞳裡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隨後她抬頭笑了笑,眼神堅定地道:“我還是要走的,我不能冒連累任何人的險。”
風浩然看了這個突然爆發出強大殺意的雲鳳弦一會兒,目光一閃,方才微微笑著應和道:“好,我們一起走吧!”
雲鳳弦笑問:“去哪裡?”
風浩然聳聳肩,攤攤手:“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有我在你身邊,你就算被發現,也不會那麼容易被抓住的。”
雲鳳弦微笑:“好。”
半個時辰之後,老人領著上百名軍士把這間小小茅屋包圍了。在喊了半天沒有動靜之後,軍士們衝了進去。茅屋之中,沒有人跡,只有桌上一堆已經被內力掰碎的銀子,和一張只寫了一句話的紙條—“老張保重,我先走了。”
一陣風從外吹來,紙條輕飄飄飛出去。
老人深深地把已經佝僂的腰,繼續往下彎去,彷彿再也直不起來,本來滿是皺紋的臉,忽然間,皺紋又濃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