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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哪怕血緣上的確是她祖父,她也做不到真心實意為他流淚,最終還得借住特殊的手帕才成。
在場子孫幾十個又有多少人真心為老國公痛哭。老太太生前辦的事也不地道,但是在她故去後,不說她疼到心坎裡的六房,還有一手養大的楊婉月,便是林瑾衡幾個,也真切的為她哭喪。
如果說林家中人對老太太有怨,對老國公則有恨。所以這些年來兩個人的待遇截然不同。
老國公幾乎就是被架空,諸事都插不上手,住在松鶴堂裡,年節才難得出來一趟。
而老太太則風風光光的住在燕禧堂,兒孫承歡膝下,擁有著老太君的實權,能讓闔府都討好她,看她臉色行事,所以能把六房捧到天上去。若不是後面做的事越來越過分,踩了底線,這個局面能一直延續到老太太壽終正寢。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進了馬車,林瑾衡見元兒窩在奶孃懷裡睡的正香,只露出粉嫩嫩的臉來,嘴角還有一滴晶瑩,便換了一方乾淨的帕子探手過去擦了,又忍不住伸出指腹碰了碰,一陣說不出來的柔軟和溫熱,頓時林瑾衡覺得自己心都化了。小寶貝果然是世上最治癒的人。
“可憐的元兒!”林瑾衡對著元兒微紅的眼眶嘆氣。一個一週歲多點的小孩哪裡知道親人去世的哀傷,何況是沒見過面的親人。可是元兒不哭就是不孝,誰管他兩歲還是幾歲。所以不得不拿帕子燻眼淚,方才聽著元兒嚎啕大哭,差點就把林瑾衡心疼壞了。
俞鈺晚見狀,也笑著道,“江太醫說了小孩子偶爾哭一下對身體好。”
元兒乖巧,甚少哭鬧,就當練習肺活量了,林瑾衡吐槽。
俞鈺晚林瑾衡眉眼間夾著疲憊,送殯哭喪是一件勞心勞力的活,遂道,“妹妹也累了一天,回去要一個時辰,你不若睡一會兒。”
聞言,侍女便開始鋪設臨時的床來。
林瑾衡點了點頭,“三嫂也休息一會兒吧,你是雙身子的人。”
馬車足夠龐大,俞鈺晚也不客氣。兩人各自在丫鬟的伺候下,躺下養神。
不一會兒林瑾衡便累的睡了過去。
另一邊俞鈺晚看著馬車頂上的流蘇出神。
今年是元和三十年,前世的老國公卻是元和三十二年冬天走的,老太太更是活到了新皇即位,是以根本沒有今天這一出。
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一個人的改變能影響周圍很多人,這很多人再影響他們周圍很多人。
但是再怎麼變一些事情還是變不了的。不管包藏禍心者有幾許,林家會一直屹立在那。
俞鈺晚瞧著睡得正熟的林瑾衡和元兒,眼神中透出暖意來。輕輕的摸著還不顯懷的肚子,一切都會比之前更好的。
回到公主府,一進上房一群丫鬟就湧到林瑾衡身邊,遞解穢茶的,脫衣服的,卸首飾的,捧新衣的,捧洗漱器具
直到林瑾衡從裡到外換了一身新素服,這些人又井井有條的捧著換下來的東西捧出去。這些不吉利的東西最終的下場就是:衣服燒了,首飾便是融了也不會重新打起來給主子們用。
重華從屏風後面更衣完出來便見林瑾衡坐在炕上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失笑,上前坐下後,輕點她的額頭。
“娘,到底是誰那麼惡毒,居然想把這麼大一盆髒水往我們身上潑?”林瑾衡皺著眉頭問出了疑惑,她早就先問了,只是一直沒尋到機會。
“那你又覺得是誰所為?”重華聞言一笑,不答反問。
林瑾衡一翻眼睛,隨口道,“大皇子嗎?他和我們家關係最不好。”應該說大皇子最不會做表面功夫,不過這幾年大面上還過得去,就是周瑤討厭。
可是林家做到這位置上,肯定擠下了不少人,怎麼可能沒幾個政敵,只是人家都會做文章,都恨不得扎對方小人了,見面還笑容可掬。
其實大皇子也挺倒黴的,如果是別人做的,他就是背黑鍋了,鷸蚌相爭好漁翁得利。不過再逆向思維一把,是不是大皇子故意這麼做的呢。林瑾衡一顆腦袋都大了。
重華也不再賣關子,“就是他,他以為天衣無縫,卻不知我早早派人盯了他。”
林瑾衡狗腿的拍馬屁,“娘真厲害!”想了想又問,“大皇子應該不止是派了五老太爺吧,否則只要我們開棺,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難不成他是來幫我們撇清謠言的。”肯定還有其他動作,想弄臭他們的名聲。
重華忍不住笑了,好奇,“你覺得他會還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