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宮裡也是一片衰草萋萋的破落之景。
兩個太監扶著楚琊走了下來,楚琊雖然是全身乏力的狀態,卻也並不願意讓人扶著,推開他們自己走了進去。
棲鳳宮裡的樹已經枯萎很久了,樹下的石案上落滿了黃色的葉子。
“這裡侍奉的宮人呢?”楚琊的手按在石案上,沒有人看得清他此刻的表情。
一個太監怯怯的開口,“回四皇子,棲鳳宮裡伺候的人早都死了,如今只有一個小太監關在死牢裡。”
楚琊扶著石案坐了下來,“帶他過來。”
宮人思量半刻才應道,“是。”
半盞茶的功夫,一身血水的玉初儂全身都捆著鐵鏈,被壓的跪到了楚琊腳邊。
楚琊自然是認得他的,可是看著如今玉初儂悽慘的姿態,只覺得心裡一緊。
玉初儂整個人都是痴怔的模樣,受了重刑也是一副迷迷茫茫的姿態。
“儂兒。”楚琊叫了他一聲。
玉初儂抬起眼來看他,已經瘦到脫相的臉在楚琊極度驚愕的目光中,漸漸變得諷刺和惡毒,“你們這些騙子,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也不過是想要殺了主子!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活著!”玉初儂往前撲了一步,鮮血淋漓的手指往楚琊臉上颳去。
抓著鐵鏈的兩個獄卒將他往後一拉,像是拉一隻牲畜般將他拉的跪在了地上。
那鐵環勒在玉初儂脖子上,這一拉幾乎讓他斷了氣。
楚琊問,“你的主子呢?”
玉初儂伏在地上,被鐵爪穿了琵琶骨,連喘息都帶出了血。
楚琊想要靠近他,方才一從石凳上站起來就幾乎跌倒,旁邊的一個太監連忙扶住他。然後被楚琊推開。
楚琊走到玉初儂面前,聲音乾澀,“儂兒”
他方才叫了一聲,玉初儂整個又撲了過來,羸弱的身子彷彿拼上了所有的生機。
身後的獄卒一拉鐵鏈,他又整個被扯了回去,殷紅的血順著他慘白的下頜不斷滑落下來。
楚琊看著他的眼只覺得難受。
那雙溫順的眼如今是滿滿的暴戾,幾乎要咬斷他的脖頸一般。
“我要殺了你們!”玉初儂一說話就有血從口中湧出來。
楚琊往後退了一步。
“四皇子。”拉著鐵鏈的獄卒有幾分為難,“這奴才發了瘋,神智不清,您”
“去叫御醫。”楚琊說。
獄卒一下子愣住了,“可是皇上吩咐今日還有鞭刑未上。”
“你若是再廢話一句,我便叫皇兄要了你的腦袋!”楚琊瞪了他一眼。
那獄卒不敢再說一句,退下去了。
楚琊看著地上的玉初儂,只覺得心中的惶恐越來越大,那惶恐讓他坐立不安。
“來人!”楚琊終還是坐不下去了。
綠衣的宮婢喏諾應聲,“四皇子。”
“除了這棲鳳宮,八皇子還住在哪裡?”楚琊問道。
綠衣宮婢低下頭,“回四皇子,住在乾清宮。”
“去乾清宮。”楚琊站了起來。
臨走時楚琊看了地上由御醫診治的玉初儂一眼,“帶他去我的宮裡,好生照料著。”
正在替昏迷過去的玉初儂把脈的御醫連忙應聲,“是!”
楚琊上了御輦,往乾清宮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見著皇兄那個模樣,只覺得心中愈發惴惴難安
只要那個人還活著。
一切都是可以彌補的吧
乾清宮的寒池讓整個宮殿都非常寒冷。
楚琊走進來的時候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身後的宮婢道,“四皇子,八皇子如今已經不住在這裡了,只有幾個奴才”
她的話還未說完,楚琊已經走進去了。
一進宮殿就能看到那個升騰著霧氣的寒池,寒池旁邊放置著一個鐵鑄的椅子,椅子四周還散落著鐵鏈,而與這金碧輝煌的建築不同,四周還擺著各式各樣的鞭子。那鞭子大多都呈暗紅色,是血跡乾涸後堆積出來的顏色。
乾清宮中一個人都沒有,跟著楚琊的奴才也是沒想到乾清宮中會是這副光景,一下子都是吃驚的神色。
乏力的感覺已經減輕了許多。
楚琊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他的心彷彿也一點一點的沉進了寒池中。
“這是八皇子住的地方?”楚琊的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