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頭狠狠的撞在地上,殷紅的血順著蘇鈺白皙的面頰滑落下來。
沈燙終究還是攔不住沈弘,沈弘幾番拳打腳踢下來,蘇鈺只有氣息奄奄的伏首在地上。
沈燙看到滿臉是血的蘇鈺,已經是嚇到了崩潰,整個人歇斯底里的大哭起來。
“你是我沈弘的兒子,那些不入眼的東西都給我不要碰。”沈弘冷淡的看了沈燙一眼,然後又一腳踹在蘇鈺身上,“滾出去。”
寄人籬下的蘇鈺按著地站了起來,擦了擦唇角的血漬,撿起碎裂的眼鏡,帶上門離開了。
“知道錯了?”沈弘的神情還是那麼傲慢,眉宇間帶著睥睨,彷彿他看見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塊等待稱重的物件。
“我沒錯。”哭聲已經漸漸停歇了。
沈弘一下子沒聽清楚,“什麼?”
“我沒錯!”沈燙紅著眼睛撲上來,他的手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菸灰缸,狠狠的砸在沈弘的頭上,“我說我沒錯!”
沈弘被砸破了頭,按著額角退了幾步。
“你的東西,我不要!”沈燙低吼著。
按著額角的沈弘抬起頭來,目光中也有些冷意,殷紅的血順著面頰滑落下來,將冷峻非凡的臉顯出了幾分猙獰的顏色,“你不要?沈燙,你現在有的這一切都因為你是我沈弘的兒子,沒了這些你就是一條狗!”
手上抓著染血的菸灰缸,沈燙粗喘著,將菸灰缸砸在地上,“我沈燙就算是條狗,也不願意再呆在這沈家!”
“你!”沈弘也是動了氣。
沈燙卻突然衝出了門。
砰——
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
蘇鈺正在下樓梯,他流血流的多了,整個人都有些懵,只能扶著樓梯扶手一步一步的往樓下走。
沈燙趕到他的面前,“叔叔。”
蘇鈺轉過頭來,目光中有些混沌。
沈燙紅著眼眶,“對不起”
“沒事。”蘇鈺彎唇笑了笑,“你喜歡畫畫,就別放棄了。”
剛止住的眼淚又滑落下來。
“叔叔。”沈燙撥出一口氣,“我要走了。”
“走?”蘇鈺有些詫異,“你要去哪裡?”
沈燙搖了搖頭,“不知道,只要不是這裡。”
蘇鈺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卻因為自己滿手的血猶豫著又收了回來,“別胡鬧!”
沈燙沒有再看他,轉身就離開了。
就像沈燙所說,他離開了沈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學也退了,不知道住在哪裡,沈弘也是為了這個獨子而煩悶不已,卻硬氣著不肯服軟,兩人的關係越鬧越僵,知道蘇鈺打電話告知沈燙,沈弘病危,一身地攤貨的沈燙這才趕了回來。
沈家依舊如同往日那般,沈燙卻已經覺得陌生至極了。
蘇鈺坐在沙發上,“最近過的還好嗎?”
沈燙麵對著蘇鈺有些侷促,“嗯,還好。”
“還在畫畫?”蘇鈺有些好笑。
“嗯!”
“做自己想做的事,開心嗎?”蘇鈺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沈燙接過茶,“比以前開心。”
“那就好。”眼鏡下是微微眯起的眼。
“真的很感謝叔叔。”沈燙也是有些乾渴,抿了一口茶水對蘇鈺說,“如果不是你告訴我可以這樣生活,我也許會不甘一輩子吧。”
蘇鈺慢慢取下眼鏡,放在桌子上。
那張臉比沈弘要陰柔一些,冷冽的氣質卻絲毫不減,他就坐在沙發上,壓著身子對著沈燙微微一笑。
那一笑,竟然是說不出的動人。
沈燙莫名的覺得喉嚨一陣乾燥,掩飾性的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叔叔,我爸呢?”
蘇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這麼望著他。沈燙只覺得視線開始變得混沌,然後整個人就栽倒了過去
坐在地上的沈燙突然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握著蘇鈺的手。
他抬起頭,看到蘇鈺竟然是側過頭來和他對視著。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漫長的寂靜之後,還是沈燙屏住呼吸站了起來。
“蘇鈺?”那聲詢問充滿了不可置信。
蘇鈺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處境,眸中的空茫持續了許久,“嗯?”
沈燙傾身摸了摸他的臉,“蘇鈺?”
蘇鈺抬起手將臉上的氧氣罩揭了下來,然後扶著床板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