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青春美好的日子,他們這群年齡相當的人,或琴棋書畫、或寄情山水,他能感覺得到,她對他亦生了一股懵懵懂懂的情愫。只是在他沾沾自喜的時候,龍釋天來了,龍釋天來追逃妻了。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她的真名駱冰雁,是東傲國的帝后星,是東傲國未來的皇后。
他痛苦不堪、不能自拔。先祖《警世恆言》有遺訓:玄機門人不得招惹帝后星,否則必遭天遣。
他以為這份遺訓要在他的身上得到印證,他惶恐不安,可那個時候,她是那麼的相信他,“千尋,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逃婚。雖然不是做十八房小妾,雖然以後會位主正宮,可是,他的小妾何止十八房,那是弱水三千啊。”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龍釋天的出現,龍釋天的霸道,龍釋天不則手段的橫刀奪愛。他的隱忍、他的退讓、他的成全終於令感情懵懂的她向龍釋天的方向傾斜。
在她決定要隨著龍釋天回京的前夕,“為什麼?你要將我讓給釋天?”
“不是讓,是成全。”他給她講了先祖遺訓,講了宮闈之亂。
她點了點頭,“原來,你是擔心先祖的遺訓在你我的身上應驗?你們玄機門人向來以保護真龍天子為已任,兄弟是手足、妻子如衣物”那個時候,她笑得有一絲悽婉,“好在,好在我們沒有開始,否則,我將是東傲的千古罪人。”
沒有開始?他心痛之極,是他親手扼殺了他和她那純真如詩般朦朧的感情,是他將她的夢粉碎,是以,他得幫她,就當是贖罪,“冰雁,看來,先祖的預言將應驗到你和釋天的孩子身上。你放心,我會幫你。”
“不用了。”她轉身離去,“謝謝你曾經給我一份懵動的青春。”
他永遠記得她轉身而去的背影。帶著一抹倔強,帶著一抹堅強,帶著一抹是刀山火海她都要闖的氣概。她隨龍釋天回了京。
他聽聞,有江湖屑小不知她的真實身份出言相戲,龍釋天當晚挑了人家三個總舵十八個分壇,血流成河。
他聽聞,她有意參加江南舞藝大賽,龍釋天欣然前往,力舉她一舞奪魁。
他聽聞,龍釋天為她不惜萬金打造了響屜廊。
他聽聞,他們大婚了。
他聽聞,她雖身主正宮之位,可比打入冷宮還不如。
他再也忍不住,為她不值,親自找到龍釋天,“為什麼?”
龍釋天斜睨了他一眼,“從此之後,你我兄弟恩斷義絕。”看著他踉蹌的步子,龍釋天仍舊冷冷的說道:“什麼先祖遺訓,什麼宮闈之亂,如果我和冰雁沒有孩子,不就什麼事都沒有?”
無子?他震驚,他錯了,他心如刀絞。他不該將她推到龍釋天的身邊,如今令她倍受龍釋天的折磨。龍釋天如此恨他,說明什麼?
她愛著他?
可一切,悔之晚矣!
從此,他將自己的心囚禁於無極山,日日夜夜栽培著杜鵑,只為在無極山中種遍杜鵑,能夠從杜鵑叢中看到她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傳來她的訊息,涎下太子龍睿。
“天意,天意。”龍釋天終於沒能控制他自己的心,終於和她成就夫妻之實了。他笑得有些悽愴,手撫著新的杜鵑品種,“冰雁,冰雁,你放心,我一定助你的孩子登上帝位。”當是贖罪。
她薨逝,他連夜趕到皇陵,悽風苦雨中,龍釋天站在了他的面前,“告訴我,用我的血如何解毒?”
解毒?他震驚的看著龍釋天。
“快告訴我。”
能夠令龍釋天想到以血解毒的人,只怕,他隱約有一種感覺,“七七四十九天,每天的凌晨不得有人打擾”
龍釋天一去無蹤,獨留他獨立她的墳前,站了一夜又一夜。
從此後,兄弟情斷,不再相聯。
過往片斷一幕幕映入雪千尋的腦海,直至如今,接到龍釋天的信,他詫然之極。想著是為了龍睿的事罷,懷著極其複雜的心,他翩然而至。
如今再見那抹熟悉的背影,有多少往事不可以沉入歷史的洪流?有多少往事不可以忘卻。留下的,也許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似有感覺,龍釋天悄然回身,面前熟悉的容顏不變,變的只是那一頭烏黑如緞的頭髮如今花白相間,他有一絲心痛,“你老了。”
果然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你一點也沒有變。”
“我不想她醒來的時候嚇著她。”
隨著龍釋天手指的方向,雪千尋臉上那柔和的笑瞬時凝結。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