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水的時候,阮安之還沒有從房間裡出來。蕙綿也不問,她害怕他一出來,對她說的一句話是,“我盡力了。”
第六桶水沒有燒開,若庸過來了。
蕙綿看見他進來,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懷裡。“你不在,我一個人好害怕。”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環著她的腰身的一雙手臂,只希望他緊緊地抱住她。
若庸感受到她的恐懼,將她緊緊抱住,才在她耳邊說道:“沒事了,阿朗已經睡著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她一直不敢問,聽見他這麼說,緊繃著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放鬆下來之後,卻聞到了他身上帶著的濃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又緊張起來。“你受傷了?”她忙退出他的懷抱,手忙腳亂的檢視著。
“沒有什麼,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若庸按住了她的手,笑著說道,試圖讓她緩和些。
“我不信”,想起離亂,蕙綿連忙搖頭,說著就扒開了他的衣領。
“那我們回房去,你給我好好檢查一下?”若庸在她嘴邊親了一下,如此調笑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蕙綿輕聲責備他,又小心地捲起帶著血的袖子,想看看下面是不是藏著傷口。
若庸只好站在那裡任她檢視,待她終於找到了手臂後方的一道傷口,又毫不反抗的跟在她的身後去房裡擦藥。
等她終於確定他身上再沒有傷口,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才給她說了找到阿朗的經過。
原來他們追著那人只有一次交鋒,沒過幾招就讓他給逃走了。他們再找到那人時,就見他已經倒在了血泊中。阿朗卻被好好地放在一旁用稻草墊著的地上,正翹著小腿兒自己吃手指玩呢,一點受驚嚇的樣子都沒有。
“我和卓凡又在周圍找了好久,都沒能發現那個救了阿朗的人。不過那人卻留了一口氣,見了我們竟掙扎著說了句什麼‘天涯,不屈。’”
若庸將蕙綿拉在懷中,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才看著她這麼說道。
“知道是誰讓那人過來找我們的麻煩嗎?”蕙綿不怎麼關心殺死那人的人,應該不過是什麼江湖間的恩怨吧。
她想知道,是誰這麼恨著他們,他們在這裡以後的日子還能平靜下來嗎?她雖猜著是黎莫琰,但卻覺得他應該不敢讓人謀害若庸才是。
“應該是黎莫琰,當年他在外帶兵,與這些江湖人士常有交往。我記得聽莫如說過,曾經有一個江湖上的怪人挑戰過他排出的一個陣法,卻被困在了陣中,被黎莫琰生擒了。不過他並沒有為難那人,管待過後就放了。”
說起往事,若庸有些深思。
“那人身上有什麼證據嗎?”蕙綿問道。
“沒有,我想那次他在烏焉樓擺酒,就是希望讓你離了我的身邊的。”若庸搖了搖頭,笑看著蕙綿說道:“不想我卻沒有怎麼樣你,又這樣棄了大婚帶著你離開。他這是厭極了你我,想為他妹妹出一口氣吧。”
蕙綿聽他如此分析,又想起流風,更兼此時的阮安之,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幾乎不敢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見她這個樣子,若庸輕笑一聲,低頭吻住了她。自從他們兩個在一起以來,從沒有過如此纏綿的吻。蕙綿被他吻得有些氣短,他這才將她放開,看著她說道:“不要瞎想,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蕙綿不想與他將這個話題深入,便催著他去洗澡,然後就去睡覺。她則急急忙忙地出了門,看兒子去了。
若庸看著她離開,才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若握得太緊,她或許會被搶走的更徹底。
男人只隨便洗了個澡,並沒有去睡覺,而是去了西廂房看離亂是否脫離了危險。
若庸不希望他死,一是感激,他竟能因為心中有她,而將她的孩子視為己出;二是害怕,若他因為救阿朗而死了,她會一輩子惦著他念著他,覺得對不起他的。
到了西廂房門口,若庸卻又停了下來。不管他在心裡如何給自己勸解,那房間裡的兩個男人都是覬覦著他的妻子的。或者說對她的愛絲毫不少於他,所以對於他們,他仍然覺得很不舒服。
若庸思考再三,沒有進去,只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走著。想起離亂毫不猶豫地把劍塞到她的手中,他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再也不能完整地擁有她了。
再加上回來後又得知阮安之恰巧今日找到他們,若庸便只有一種感覺了,那就是命。
命中註定了這麼多男人都會如此不要命的愛上她,可是若要他退出這樣一場擁擠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