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有意不就是故意的?小姐你怎麼”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又趕忙壓低,“為什麼啊?”
“報仇!”海微瀾吐出兩個字,聲音裡少幾分俏皮,多了幾分冷意。
“報仇?!”小桃吃驚不已,待要問問清楚,卻見她已經走遠了,卻不是回房的方向,趕忙追上來,“小姐,你走錯了,應該是這邊!”
“我知道!”海微瀾應了一句,卻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
“知道?”小桃面露疑惑,再想仔細問問,見她表情不對,便隱下了。
海微瀾在紫芳軒外停住腳步,正是梧桐花開的時節,黃綠的花兒點綴在巴掌大的綠葉之中,滿院幽香。
她抬眼望了望,“真是長高了不少!”十八年前她離開的時候,樹幹還只有手臂般粗細,如今幾可環抱,參天直立,遮蔽日月。
推開有些陳舊的門,門窗,樹下的石桌石凳,一如舊時。她清楚地記得,那個美麗而清瘦的女子,抱著小小的她,坐在樹下輕輕地哼著不知名的曲子,悠長而溫馨
第2卷 10。痞女回府(10)
踩著滿地的梧桐葉和落花,穿過光線幽暗的庭院,徑直來到房門前。伸手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她立在門口向裡望去,陳設未曾變動,有些陳舊,卻纖塵不染。
彷彿怕驚醒了什麼人似,她放輕了腳步走進去,手指慢慢地撫過桌椅,梳妝檯,床幃,還有小小的搖籃。最後在供桌前停住,目光落在那邊緣被撫摸得光滑如打磨般的牌位上。
“愛妾千紫之靈位!”上面如是寫著。
桌上的貢果水靈靈的,香爐之中的灰燼也很新,看來她的那個爹還算有些良心,沒忘了經常來上香。
她從旁邊取了三支香,吹亮火摺子點燃了,跪下,向這個相王府中她唯一尊敬的人鄭重拜祭。
十八年前,她帶著滿腹的絕望和憤恨來到這個世界,是這個女子用溫柔和愛一點一點喚回了她的生意。
前世她是個孤兒,未曾見過母親,也沒有感受過母愛。也是這個女子,彌補了她的缺憾。是以,這個女子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的親人!
可是這位親人,卻因她而死!
而將這位溫柔美麗的女子逼上絕境的,不是一個人,大夫人,二夫人,大姑奶奶,全都有份。今天不過是熱熱身,終有一日,她要讓她們血債血償!
小桃立在門口,怔怔地望著自己的主子。
她八歲被買入王府做丫鬟,後被老爺看中,送往白雲庵侍奉二小姐。這八年來,她也曾回過王府幾趟,向日理萬機的老爺彙報小姐的情況。即便如此,她對相王府也不甚熟悉,不知道有個紫芳軒,更不知道這裡是小姐孃親的故居!
據她所知,小姐剛出生沒多久就被送走了,十八年未曾出過白雲庵,怎麼會記得這裡?記性再好的人,過去了十八年也會淡望,更何況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可是看小姐一路走來的樣子,分明輕車熟路,連半點遲疑也沒有!
平日看慣了主子嘻嘻哈哈的模樣,冷不丁看到這鄭重沉痛的樣子,她一時難以適應。而且“報仇”二字不斷在耳邊徘徊,讓她的心情也沉甸甸的。
待要上前安慰幾句,海微瀾已經起身,插好了香轉過身的時候,便恢復了平日的模樣,“走走走,回去睡覺!”
“啊?又要睡?”
“孔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潰。孟子曰:孔子說得對。人家兩大子都這麼說,你一個小桃子有什麼理由反對?反對也無效!”
小桃扁了眼,“人家不叫小桃子,再說,那啥空子猛子的又是什麼東西?”
堂堂兩大家被問是什麼東西,海微瀾無奈地嘆氣,“沒文化真可怕!”
第2卷 11。朕看綽綽有餘!
胡公公一路穿廊越亭,來到御花園,也不用搜尋,便徑直往雨漣池走來。轉過一座假山,果然看到元禹鳴靜坐在池邊釣魚。
釣魚,是這位大元夏國皇帝的唯一消遣,每日午後都會來雨漣池釣上一兩個時辰,二十多年幾乎未曾間斷過。
到了池邊,胡公公越放輕了腳步,生怕驚跑了池中的魚兒。
“回來了!”不等他靠近,元禹鳴便笑意朗朗地問道。
“是!”胡公公趕忙堆起滿臉的笑紋。
“見到了?”
“是,見是見到了”
元禹鳴聽他欲言又止,轉過頭來,“怎麼,那丫頭不好嗎?”
“呃,也不能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