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流螢,不敢相信這是他年僅八歲的妹妹所能說出的話,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的妹妹似乎一瞬間長大了,她那雙原本應該澄澈的眼眸裡,竟有了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仇恨與冰寒。
“那哥哥認為,親眼看見母親含冤吊死的螢兒,應該是哪樣的呢?”流螢毫不退避地迎著流銘的視線,不悲不怒,平靜無波。
“螢兒”看著流螢平靜無波的表情,流銘怔怔愣住,心中疼痛不已。這段日子裡,流螢獨自一個人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壓力與痛苦,才會讓她的心平靜得猶如驚濤駭浪過後平靜的湖面?可憐她小小年紀竟然將這一切苦難都承受下來了,並且還挺到了他回來的這一刻,可想而知,為了這一刻,她吃了多少苦,盼了多少日!
流銘再也承受不住心裡的自責,將流螢緊緊納入懷裡,極力壓抑著自己無處宣洩的情緒道:“你受苦了哥哥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從此我們相依為命,孃親的仇,哥哥一定會報,終有一天,哥哥會讓孫玉茹嚐到比孃親多百倍、千倍的痛苦!”
“哥哥不必擔心,對付她螢兒早有計謀,若是她接下來收斂一點,我還能放任她多活一些時日,若是她尤不死心還妄想加害你我,只會讓她死得更快!”靠在流銘的肩頭,流螢湖泊一般澄澈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凌厲。
第一卷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第013回 逆子無情
等流銘將情緒整理好,流螢便陪著他前去老夫人處請安問好。談到上官蘭馨的離世,老夫人難抑情緒忍不住又哭了一場,流銘雖心有慼慼然,卻一直隱忍著沒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晚膳時分,因流銘難得回府,流府各房主子們都聚集大宴會廳用餐。用餐期間,眾人都敏感地避開上官蘭馨不提,雖然餐桌上眾人都是一副熱情歡喜的表情,心裡卻是各懷心思。
晚宴將結束時,流銘卻是起身向流岑道:“如今娘已不在,父親您又終日忙於公務,妹妹年幼、奶奶年事已高都需要人照料,孩兒痴長十五歲,雖不才卻也即將成年,因此此番回府,孩兒打算留在府中,不回恆山了!”
“不回便不回吧,憑我孫兒的資質,往後考個武狀元或是文狀元什麼的,我看也不是多難的事。”老太太因捨不得流銘常年在外,倒是很欣慰地同意了。
“我不同意!”雖然老太太已經率先開口同意,但流岑依然頗為惱火,將酒杯重重擱在桌上道:“等過幾天,你便給我回恆山去!”
天機老人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於行軍佈陣方面亦是有卓越奇才,武功更是獨步天下武林,世人難望其項背。多年來,只要他的弟子出山,山下便有各國皇帝所派的大臣手捧重金恭候迎接,開出的最低職位也是兵馬大元帥。
多年來想成為他弟子的不計其數,但天機老人為人卻是有個怪癖,就是要想成為他的弟子,任你是當朝權貴還是皇親貴胄,都必須透過他設定的重重選拔方才可以留下,而且一旦考驗不透過,那麼就將終生失去繼續參與選拔的資格。
因此,每年前往恆山拜師學藝的人雖多,但往往能留下來的,卻不過寥寥數人,更有甚者甚至幾年來都沒有一人能留下,三年前他更是宣佈,那一年透過考驗留下來的人,將是他招收的最後一批關門弟子,因此那年拜師學藝的人差點將恆山踏平,然而最後留下的人不過是上官瞿、流銘、無名三人而已。
作為流府的嫡長子,流岑對流銘還是寄予厚望的,尤其流銘能於萬千人中脫穎而出,成為天機老人的關門弟子,將來出山之後封王拜相光耀門庭已是指日可待,他又怎麼會甘心放任流銘半途而廢?
“父親大人,或許您需要孩兒的另外一個理由。”流銘俊眉微挑,躬身微微一拜,不動聲色道:“孩兒的娘已去世,作為他的兒子,為她守孝三年,是為人子不可推卸的責任!”
三姨娘、四姨娘聞言,互相暗自遞了個眼色,心頭皆是吃了一驚,二姨娘眼波一閃,唇角卻是隱隱上揚。
在流府人人都知道上官蘭馨是個不能提及的禁忌,沒想到她們刻意迴避的話題,竟然被流銘主動挑起,這下他又該如何收場呢?
“提那賤人作甚?”果然,流岑憤怒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流銘道:“記住,從今後,她不是你的娘,你也不是她的兒子,一個與你毫不相關的賤人死去,何須你為她守孝?”
流銘溫柔的眸中閃過一絲戾氣,他直起少年略顯單薄的身子,平視著流岑,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道:“在父親眼中,娘或許有眾多不是,但在兒子眼中,娘永遠是那個端莊高貴、言行舉止和乎女子道德準則的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