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諤透過窗子,看著一高一低,一紅一白立在曲橋上談笑晏晏的模樣,不知兩人說到什麼開心事兒,青籬臉上的笑意明媚燦爛,眸子明亮有神燦若繁星。
李諤登時暴怒,手一揮,又一隻茶杯落地,發出清脆的聲晌。
青籬聽到這聲音住了嘴,向李諤房間的方向張望了一下,吐了吐舌頭,悄聲道:“先生,李諤又在發什麼脾氣?”
嶽行文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頭,“沒事”
一言未完,屋內又是“叮呤噹啷”一聲巨響,比方才的聲響更大。嶽行文回身朝著李諤的房間笑了笑,放了手,“為師去取些藥來,你去看看丫頭們把東西安置好了沒有。”
青籬點點頭,與他錯身而去。
下了曲橋,她賊頭賊腦的向李諤的房間張望了一番,輕手輕腳的向柳兒杏兒幾人走去。
剛行了兩步,屋內傳出一聲怒喝:“進來,我要喝茶!”
院外的眾人聽了均一愣,誰也不敢上前。李江等了一會兒,不見李青兒與李府來的眾人有所動作,黑著臉向李諤的房間走去。
還未走到房門前,裡面又是一聲暴喝,“李青兒,你給我滾進來!”
李江住了腳,看向青籬,“李小姐當真是來陪我們爺養傷的麼?”
青籬雖然知道這李諤一向是雷聲大雨點小,但他現的情況卻實在是不宜大動肝火,招了杏兒過來,“去拿套新茶具。”
方才那一陣叮呤噹啷的巨響,怕是他把茶壺茶杯一塊兒掃落在地了。
挑簾進了屋內,只見地上一片狼藉,瓷器碎片,茶葉水漬,撒得滿地都是。李諤半靠在床頭,一副噴火吃人的模樣。
小心避過,慢慢行到床前,正欲抱怨兩句,一抬頭卻看見那焦黑的小腿,外層龜裂,紅紅的血水和著濃血從裡面滲出,腳掌是焦黑的一片,五趾全然看不出形狀雖然從嶽行文描述中知道一些,可此時親眼看到,卻仍是震驚不已。身子一震,向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形。
一時間不知心頭是什麼滋味兒。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酸漲酸漲的,不知不覺紅了眼圈,淚水從眼角悄悄流了下來
看著那晶瑩的淚水劃過她潤白如玉的臉頰,李諤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腳亂的扯了被子就要往傷腿上捂,被子的重量雖輕,但是磨到傷口仍然痛得他一聲悶哼。
青籬被驚得回了神,顧不得抹淚,幾步躥上前,撲了過去,將他腿上的被子小心的拿開。
將手中的被子朝他臉上一扔,怒聲道:“你這個傻蛋,不知道被子上有灰塵會讓傷口惡化麼”
她的動作太快,李諤一個躲不及,被她扔來的被子兜頭兜臉的蓋住,正要發怒,卻聽到這麼一句話,那怒喝之中帶著不自覺的關切之意,他不由在被子底下咧開嘴,笑了。
李諤從被子底下探出頭來,臉上帶著未來及退去的笑意,“我的腿傷能好,不疼!”
青籬一愣,恍然明瞭,左右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嘟噥道:“疼不疼與我何干!”
兩人正說著杏兒柳兒端了新茶具進來,沏了好了茶,正要拿了掃把打掃,青籬止住她,道:“先把碎片撿出去,這地等回頭再掃。”
這會子一掃地,漂盪的灰塵都沾到他傷口上去了。
兩人雖不明就裡,卻一言不發手腳麻利的將碎片撿了用手帕包了,悄悄退了出去。
杏兒出了房門,走了好遠,才拍拍胸口,“那個小候爺脾氣真大,嚇死我了。”
柳兒也跟著拍了拍胸口,“可不麼,動不動就摔東打西的,還是嶽先生好”
杏兒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自己的家,在這裡好不自在。”
閤兒遠遠的走了過來,笑著道:“你們兩個,說是去送茶,倒在這裡偷懶。”
杏兒眼睛一瞪,“整天就數你事兒多,不過送完茶了剛在這裡閒話兩句,你就抓著不放了。”
閤兒悄悄的看了看那邊的屋子,壓低聲音道:“屋裡只有小姐和那小候爺麼?”
柳兒點點頭,“小姐好像不怎麼怕他。我們可是嚇死了。”
閤兒一聽急了,拉著杏兒就往那房間走,“可不能讓小姐和他單獨在一個屋子裡,將來若是傳出什麼,對小姐的名聲有損”
柳兒也急了,腳步匆匆的跟在她倆身後,“我怎麼沒想到呢。快,快走,別被人拿了這事做筏子”
三人匆匆的走到房門口,卻見青籬已然挑了簾出來了,連忙圍了過去,青籬奇怪:“叫你們收拾的東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