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何?不管是二十稅一也罷,三十稅一也罷,這些不是根本。六成田租也罷,五成田租也罷,這些也不是根本”
“一畝田若只收一兩石,百姓便是自留六成,或者全留,又能得幾何?一畝田若是收七八石,便是隻留四成,百姓們又得多少?”
“畝產七八石?!”嶽行文震驚,看向她一臉肯定的神色,良久,才不確定的問:“你能做到?”
青籬苦惱的搖搖頭,“現在還不能。不過”她突然抬頭,“假以時日,一定能!”
這場天災與隨之而來的災難觸動了她,讓她這個本沒有多大的理想抱負的人,覺然有了為之努力的方向,這方向不是對土地的興趣,不再是為了豐滿自己的生活,而是一種更為沉重的責任。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內亂”
第三十四章 “內亂”
重新下起來的悽悽冷雨,一連下了四五日也未停歇,時斷時續,考驗著所有人的心志。
廬州民亂並沒有被速迅壓制,而是不斷四面擴散,很快,混亂波及到長豐地界。
長豐雖偏南,卻是一眼千里的北方地形,除了縣城不算巍峨的城牆之外,無險可守,一路南來的亂民雖然進不了縣城,卻不斷的騷擾著長豐地界的百姓,衝突摩擦不斷,流血事件每天都在發生。
鐵玄領兵出擊幾次,亂民們聞風而逃,待這方收兵,仍故計重施。面對災民內亂同胞,士兵們也許還心有憐憫罷——這是青籬的推斷,否則,何以整日陪著他們做我來你跑,你來我趕的遊戲?
長豐縣城的大門再一次開啟,放入它所能承受的最後一批災民——被擾得苦不堪言的長豐地界百姓。
一個本來只有七八萬居民的小縣城,此時,超負荷的承載著近二十萬人希望。
摩肩接□的人群帶來的不是熙熙攘攘的熱鬧歡快場景,而是恐懼,達到可承載極限的恐懼。
縣衙內,鐵玄陰沉著臉,皺著粗眉,大聲道:“嶽大人,我再說一次,不能再放災民入城了!”
嶽行文朝他歉意一笑,“鐵大人放心,不會再放了。”
鐵玄哼了一聲做為回應。不守信用的人一向是會被懷疑的,嶽行文雖然只做一次,但信用度已然破產。
沉默一會兒,鐵玄抬頭看向在座的眾人:“各城門的排程現在由我全權負責,各位大人沒事兒就在衙門待著罷。”
說完大步離去。
胡流風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本官累了多日,正好躲個清閒。”說著轉向嶽行文:“我要去看望外公,你去不去?”
嶽行文點頭,容老太醫與某一日突然不告而別,胡嶽二人以為他悄然離開,去了別去遊歷,卻沒想到這位老太醫在紫蓬山中悠哉過了二十餘日,已悄悄的回來了,現如今仍住在青籬的莊子裡。
而此時,青籬與丫頭們也搬去莊子小住,她位於丁香巷子的家現在成了災民安置點,在九月十八日的秋雨夜,明晰了自己心中的目標之後,她做了決定:亂後返京!
實現那樣的目標,她現在需要更大的舞臺。
有了這個決定,這間生活了近一年的宅子與她而言,便沒有那麼重要了。
冷雨漸歇,莊子外是由王捕頭和十幾名捕快以及三四十名災民組成的“護衛隊”。
院子裡是兩口露天的大鍋,冒著蒸騰的熱氣,肉香四溢,大門“吱呀”一聲開啟,張貴從裡面走了出來,招呼道:“王捕頭,眾位兄弟,辛苦了,來,來,我家小姐使人做了野菜豬肉大骨湯,給眾位驅驅寒”
如果時至今日,還有看不清楚這位李青兒與縣令大人的關係,那就不是遲鈍,而是傻子了。
王捕頭滿臉帶笑,朝著張貴一拱手,“張管家客氣。即是李小姐一番心意,兄弟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手一揮,“分成兩隊,一隊守衛,另一隊跟我來。”
九月初的郊外不算冷,但是連日的風雨,也不算暖,外面的人早被這濃濃的肉香勾得饞蟲大動,王捕頭一聲令下,立馬有二十餘人在小隊長的帶領下進了院子,張貴將王捕頭引到門房小屋內,那裡單獨備了一份給他。
王捕頭笑意更濃,拉著張貴同坐,張貴一連的推辭,略說幾句閒話,便出去招呼眾人。
莊子裡宅子比李府要大,前院也開闊得多,二十餘人就著露天的桌椅吃得熱火朝天。
不時發出幾聲調笑。
容老太醫朝著青籬笑道:“丫頭,如此開闊胸襟,不枉老夫半夜被扛麻袋似的扛過去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