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做什麼?”
青籬道:“是在除草。這會子田間的雜草都露了頭,早些除了,可以省些地力。再者這除草之時順帶將土壤鬆了,也可以使麥苗長得壯些。”
青陽驚歎:“這麼一大片地,就這樣一寸一寸的除草?”
青籬點點頭,道:“這樣只能除掉行間的雜草,那些與麥苗混長在一起的,要用手一棵一棵的撥掉才行呢。”
青陽臉上浮現不可置信,搖搖頭道:“那還不得累死人呀。”
青籬笑道:“的確很累人呢。現在天氣不冷不熱,倒還好些。若是到了暑天,那才遭罪呢。要不怎麼有‘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樣的詩句?”
碧雲在一旁笑道:“二小姐這詩不但易懂,也形象的很呢。”
青陽也笑道:“這丫頭把這詩一念,弄得本縣主倒有些愧疚了。”
青籬一連的打趣,又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命,總不能為了這個,天底下的人都去做農人,或者明明能吃得好些,穿得好些,卻故意吃不飽穿不暖罷?縣主又不是那等鋪張浪費之人,何必愧疚?”
青陽思量了一會兒,笑道:“你這丫頭說什麼都是有理的。”
青籬得意一笑,又朝著青陽道:“縣主,現在你看到的這些都是良田。良田尚還有這樣繁雜的活計要做,更不用提我們那荒地了。我剛看到那塊兒荒地時,裡面的雜草長得一人多高,有些都跟小樹一般粗細。雖然開了荒,現在呀,怕是密密匝匝的又長出一地嘍。”
說完又搖頭晃腦的將那“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詩句唸了。
青陽點點她的頭,笑道:“你莫嚇我。反正二百畝的荒地我是要定了。”
青籬嘿嘿一笑,終於不再堅持一半兒了。
許久未來,荒地的模樣變化之大,讓青籬微微有些驚奇。讓車伕把車馬車徑直趕到入莊的主路上,行到荒地中間停了下來。
田間已然有不少佃農在自家所佃的田地裡忙活著,見東家小姐來了,忙停了手中的活計和她打招呼。
青籬笑著一一回應,又問了諸如荒草是否多,地肥可準備得夠等,有人回道:“回東家小姐,這荒草多得很哩,你瞧瞧那邊兒,那是李老2家佃的田,這幾天他家裡有事兒,還沒來收拾。你看那荒草密密麻麻的遍地都是,遠看還以為是育的秧苗呢。”
青籬抬頭望向那人所指的一塊田,遠看像是一塊黃中泛綠的毯子。不由皺了眉頭,舉步行了過去了,細細的看了,果然和她料想不錯,仍然是茅草居多,個個伸展著尖尖的小腦袋長得正歡。
青陽跟在她身後,看到眼前的荒草,驚訝道:“這些都是雜草?”
青籬點點頭。
青陽驚呼:“都長了草,還怎麼長莊稼?”
青籬笑著道:“縣主說的是。所以要將它們統統都除掉呢。”
說著彎腰扯了一根茅草,因年前剛翻過的地,鬆軟無比。她這一扯倒是把根部也帶了出來。青籬看了看那茅草根,舉到青陽臉前兒,道:“縣主,你看,這個草叫做茅草。是很頑固的田間雜草,很不好除。它不但根扎得深,而且,斷了根還可以再生。你看這茅草根,便是年前深耕時弄斷的,新草牙便又從這骨節處長了出來,若是讓它的根系扎勞了,單這一根草,就能繁衍出一大片茅草來。”
青陽看向這大片的雜草,面帶懼色。青籬將那茅草扔了,拍拍手,道:“縣主也不必憂心。這些幹話的人都是積年的老農,很有除草的經驗。不信,我找個人給你問問,看看他們是如何除這茅草的?”
青陽還未說話,碧雲在身後催促道:“二小姐,快找個人問問唄,我也極想知道。”
青籬笑著走近一塊正在除草的田地前,招了那正拿著鐵耙子清除茅草的婦人,道:“來,你說說這茅草你們是怎麼除的?”
那婦人似是聽到什麼可笑的問題,先是哈哈大笑一番,才大著嗓門兒道:“東家小姐,俺們現在就除著草,我比劃著給你瞧瞧?”
青籬含笑點點頭。
那婦人找了一塊兒茅草旺盛的地方,舉著鐵耙子就下去,沒翻動幾下,鐵耙上子便帶出一團白花花的茅草根兒,那婦人將茅草舉到青籬幾人跟前兒,笑道:“年前俺也愁這個茅草咋除,那麼多斷根。誰知道開了春,這草一長,變長了。剛翻過的地又鬆軟,一耙子下去,就能翻出不少來。土鬆軟,又不怕它斷根,倒是年前那會兒好除多了。”
青陽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