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德聲音發顫,慌忙跪地道:“老奴豈敢,老奴”
曲向晚慌忙扶他起身溫聲道:“菁菁在府中受苦頗多,我亦是根基不穩,便未將她帶回來,李老伯儘管放心,菁菁與我情誼深厚,我自不會置她於不顧,只是此事還需慎重保密為好。”
李友德慌忙道:“老奴自然做不知,老奴與菁菁她娘謝小姐護佑菁菁之恩。”
曲向晚心虛一笑,她倒是替雲王擔了個美名。
雖雲王其人曲向晚不敢恭維,但她莫名便信他絕非心狠手辣之人,雖他派人保護菁菁令她不免懷疑,但如今至少菁菁不會有危險,這便足矣。
曲向晚望著李友德的背影微微發怔,碧菊走過來小聲道:“小姐,有人過來了。”
曲向晚收了種種情緒,回頭瞥了一眼,卻是崔福。
崔福小跑過來道:“五小姐,您可是回來了,宮中來了信,說誕生了小皇子,皇上詔令您進宮呢。”
曲向晚一怔,望了眼天色道:“現在麼?”
崔福道:“是,老爺夫人已準備好了,只差您了。”
曲向晚下意識撫了撫面紗,碧菊瞧見了,眼圈紅紅道:“還見什麼呀,小姐面上的傷還沒好呢。”
曲向晚沉聲道;“碧菊,越發沒規矩了!”
碧菊啪嗒掉下淚來,自家小姐面上的傷是她心中永遠難以拔出的刺,即便日後能夠痊癒,她也永遠忘不掉,小姐為護她毀了自己容貌!
世上誰家女兒不愛美!?小姐容顏傾世,竟這般不憐惜自己!這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人這般待她
崔福尷尬一笑道:“小姐若是無甚吩咐,便請吧。”上男物丈男。
曲向晚點頭道:“你告訴父親,我片刻便至。”
見崔福走遠,曲向晚這才沉下臉看碧菊,卻見這小丫頭包了一眼眶的淚,歪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斥責的話便一句也說不出了,只嘆息道:“我知你心疼我,但此時與他們為難,只會讓我更為難,你知不知?”
碧菊哭的很是傷心,不斷抹淚道:“小姐日日在相府遭罪受委屈,有人會心疼的。”
曲向晚好笑道:“我知道你心疼,下次你若再遇危險,我便將匕首插進心臟,也嚐嚐心疼的滋味!”
碧菊嘴委屈的一瞥,眼淚嘩啦啦的掉:“小姐,這話兒一點也不好笑啦。”
曲向晚道:“你若再哭,我便將你逐出相府。”
碧菊立時不哭了。
回翠玉軒換了件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碧菊與她梳了個近香髻,鬢上斜插鏤空蘭花珠簪,垂珠卻月釵,因臉上有傷只略施薄粉,眉眼倒是著重了些妝容,面紗一覆,便猶顯眉眼精緻。
曲玲英見了撇了撇嘴。
曲月柔微微一笑,眼底滑過一絲陰狠。
曲新月則不以為然,根本不將其放在眼裡,只道:“爹,翠玉軒你何時還給我?”
曲衡之臉色一僵,尷尬笑道:“你若喜歡,爹再給你造個新園子。”曲新月翻了個白眼道:“我只要翠玉軒,爹,你若鋪張,皇上瞧見了可要怪罪的。”
曲衡之變了臉色,曲新月懶懶道:“曲向晚年紀也不小了,爹不如早早將她嫁了,翠玉軒不就空出來了麼?我看那個柳不實便挺好,和她倒很像一對。”
這話當真是囂張至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輪得到她一個丫頭做主?這簡直是不將杜月梅老夫人和曲衡之放在眼裡了。
況世家千金,多半是要待宮中秀選以後再做決定,她這話竟似連皇上也不放在眼裡了。
碧菊小臉煞白煞白的,曲向晚確做沒聽到,只向曲衡之福了福身便上了馬車。
碧菊小聲道:“小姐,奴婢沒用。”
曲向晚道:“你有用又能如何?”
碧菊緊咬下唇道:“奴婢若是會功夫,定要打她一頓。”
曲向晚也不斥責她,只覺碧菊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淡淡道:“胡鬧,你打的過她,能打的過她身邊的暗衛麼?”碧菊咬咬唇,不說話了。
筵席在寧熙宮舉行。
重簷九脊頂的建築,巍峨奇秀,富麗堂皇。
青石長階延展向上,直達高門,遠處宮殿迭巒,琉璃黃瓦於暮色中瑞彩光華。
曲向晚下了馬車,只見已然來了不少人,皆在青石階前寒暄,不遠處任凌風錦衣華服,面帶微笑,那姿容,即便立在那裡不動不語,便已然錦繡無雙。
曲向晚唇角滑過一絲冷笑,移開了眼去,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