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頭處理乾淨,曲向晚折了大束月桂插在師父的墳頭,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這些年的苦便都被埋在了心裡,說出的甜雖然少,但卻能說上很久。
她在山頂搭建的草屋顫巍巍的竟然還沒倒,叫曲向晚十分感動,隨手也清理了一番,這才依依不捨的帶著小寶下山去,以後若是可以要每年都來九華山瞧瞧。
小寶道:“孃親,我們不留在這裡麼?”
曲向晚道:“師父說讓我走了以後就不要回來呢。”小寶眨了眨大眼道:“哦啊”
曲向晚其實心底也是有疑問的,為什麼師父不讓她回來呢?但這畢竟是師父的遺訓,她自然會遵從的,拉著小寶自山後她幼時常走的小道下山,卻不知師父的墳頭前,正立著一道身影,正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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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蕪俯身捏了捏泥土,而後起身道:“主子,這土還是新鮮的,是剛鋤過草的!”
墨華陡然轉身向山頂望去!
他身形一掠,已然消失在原地。
青蕪與玉痕對視一眼,而後視線落在那墳前新插的尚還新鮮的月桂,皆是明白,曲向晚怕是剛剛離開!
自年前曲向晚消失至今已有半年,然因曲向晚跟鬼谷學習過易容術,即便他們找遍了江南江北,還是沒有絲毫訊息。
這個女人走的還真是徹底啊!
這半年來,主子過的如何,他們最是明白,主子雖總是溫和,然骨子裡的冷情冷性,他們做屬下的最懂,一旦對一個人動心,對於主子來說,當真是萬劫不復的災難。
即便知道那樣的真相,主子還是放不下曲向晚麼?
一邊是滔天巨恨,一邊是痴戀之人。
主子的煎熬可想而知!
可曲向晚竟然真的走的無影無蹤,杳無音訊了!
這半年主子的身子每況愈下,但凡喝酒,皆是最烈的烈酒,可怕的是他醉酒後的清醒,身子的劇痛哪裡及心口的痛,這般生不如死的煎熬致使兩軍對決停滯不前,這樣下去會錯過擊敗敵人最好的時機的!
青蕪微微凝眉。
玉痕道:“曲向晚怕是沒走多遠。”
青蕪道:“她若回來,對主子不公平。”
玉痕懶懶道:“公平?笨蛋,感情哪有什麼公平?”
青蕪望向山頂:“這些年,主子已經足夠辛苦,曲向晚,只會讓主子更加辛苦”
曲向晚下山時驀地覺得心裡有些疼,她頓住腳步回頭向山頂望去,隱約間,好似看到山頂隱約有一道身影,錦衣雪華,筆墨難描。
曲向晚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竟然出現了幻覺,她似乎總能看到墨華呢,那日在江南小橋上,煙雨迷濛間,好似看到了墨華執傘立在雨霧下,她當時淚眼迷濛跑到前才發現是一場虛幻的夢。
她一定也中了毒,名為墨華的毒。
曲向晚轉身繼續向山下走去。
小寶道:“孃親,我們要去哪裡?”
曲向晚抱起他道:“我們去西番好不好?”小寶瞪大眼睛:“西番?那裡好玩嗎?”
曲向晚淺淺笑道:“那裡啊,不像這裡的江南,有最藍的天有潔白的雲,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沙漠。”1b5J4。
小寶道:“孃親去哪裡小寶便去哪裡。”
曲向晚眼睛潮溼,指尖擦掉眼角的淚“嗯”了一聲。
山頂顫巍巍的草房顯然也是被整理過的,只是人去屋空,空寂的令人窒息。
墨華長睫一顫,興高采烈的聲音自記憶深處湧來:“我和師父住著的草棚便是我建的師父走了,我又一個人了靜安師太是對我笑了對不對?雲王您手痠不酸?”
墨華身子顫了顫,巨大的痛若狂浪撲了過來,讓他臉色驀地蒼白。
她一個人,在這時局動盪的天下會不會寸步難行?她最怕冷,一個人是如何度過這慢慢長冬?她走時,身無分文,又如何生存下去?她有沒有在不經意間想起他,或者回來,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可解釋什麼?
墨華只覺心口劇烈的痛楚不斷上湧,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每每夜深,他便一遍遍的恨她,恨到最後,最痛的還是自己。
她就這麼怕死!?就這麼怕他當真殺無赦!?
血染紅了唇,墨華眼底又湧出了濃重的絕望,或許他真的讓她怕了到頭來,該恨的竟是自己!
“主子,江南傳言中的神醫是個少年,屬下已查過,正是她的手筆。或許她還沒走遠”青蕪的身影出現